>
谢巾豪闻言低头沉默了一会,夺过姐姐的酒瓶自己也灌了几口,艰难地说道:“当然记得。
当时她站在教学楼五楼想跳下去的那回,我就在现场。”
谢剑虹又重新开了一瓶,她的笑容里有苦涩的自嘲:“你碰上的那回是她第二次尝试自杀,那之后不久她又试了一次,吞药。
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不过终究是救回来了。”
谢巾豪的目光变得遥远,问道:“后来呢?”
谢剑虹:“她父亲打电话给我,说孩子最近又有了自杀的念头。
问我有没有办法让省检察院撤销之前区检察院作出的不起诉决定?我也想帮他,我也知道他女儿的抑郁症全是因为那个猥亵她的老师,可是我能相信的因果关系不是刑法上认可的因果关系……”
店内的灯光是暖黄色调的,可是在这个话题里也不再显得温馨。
这两个曾和那个可怜女孩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陷入了沉默。
那是个叫一一的女孩,名字简单,可人生却不像名字那般一笔到底,第一次见到楼台边摇摇欲坠的她时,那种巨大的冲击感甚至让她想起了昔日的一位故人。
一一今年十九岁,按部就班升学的话她如今应该已经在读大学了。
她成绩相当不错,中传是她的理想志愿,可惜这一切被打断在十七岁的那个初秋。
当时是九月初,学校组织了暑假补课,那天她因为胃痛请了假。
打过止疼针后她进入教师公寓休息,当日八点公寓停电,在一片漆黑中她的班主任陈永厚进入公寓,以看望她的名义猥亵了她。
或者说□□未遂,因为如果不是有另一位老师因为回来取东西才来找她,打断了他的猥亵行为,他未必不会有进一步的侵害。
事后女孩在学校接受了心理治疗,并向学校反映了班主任的不法行为,然而最终的处理结果却只是不痛不痒的更换班主任,并将班主任的职称由高级降为中级。
父女二人不满这样的处理结果,报警之后也只让涉案老师获得了行政拘留十天的处罚,检察院那边也因为情节显着轻微最终作出了不起诉决定。
但在为了公道奔波的过程中,未成年的女孩却需要一遍遍向不同部门回忆并陈述相关情节。
她开始出现抑郁症状,无法继续学业,并最终在北京安定医院就医时确诊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谢剑虹抱着酒瓶,趴在桌上,眼神迷离地问道:“叶子,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多不平事呢?”
谢巾豪喝完了酒瓶中最后一滴酒,她拨弄着姐姐的发梢,讥嘲道:“这破世道就是为什么你和我到现在还没失业的原因。”
四瓶酒一饮而尽,连书屿调制的那杯果酒也被二人抢着分饮一空。
二人面面相觑了几秒,决定不醉不归,再去旁边便利店扫荡几瓶酒。
归书屿拦住了她们:“这么晚了,你们别折腾自己了,就在我店里休息吧,也安全一点。”
二人不仅不肯留下,还连她一起架走了,她们这时候采纳了父亲之前的建议——去唱歌。
她们先买了酒,可到了ktv才被告知不可以自带酒水。
谢剑虹两瓶酒下肚,压根没醉只是微醺,加上心头不快事,正在想找个人吵架的兴头上。
“你知不知道不让自带酒水是违法的?”
她高声质问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