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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身边的交谈突然静了,黎珩琰抬眸,才发现行香师又看向自己,他眼里的戏谑瞧得黎珩琰脸红。
回想一番,意识到周围人已品香十几分钟,香炉里的香也应即将燃尽,而他闭目独坐,仿佛睡着了一般,便觉得有些失礼。
他微微欠身施礼,抱歉道:“老师,各位前辈,这是我第一次品香,目前还只是个香道的门外汉,并不能发表什么见解,只觉得老师行香的过程很有韵味,其中的韵律与古琴异曲同工,妙不可言。”
行香师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确实没有更多要说,便和众香客行礼致意。
香客们回礼后,起身,依次离席。
黎珩琰自忖表现不佳,错失机会也没什么可以抱怨,于是施施然跟着起身要走,却听男人说:“你留下。”
黎珩琰回首望向男人,见对方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襟,又重新坐落。
等香客都走了,最后一位合上门,行香师才开口:“你叫黎珩琰?”
“是的,老师。”
“陶沥推荐你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你年纪太小,小孩子心浮气躁,不适合学这个。
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
黎珩琰没有抬头,依旧垂眸看着眼前的桌面,不知怎么接口。
“会弹琴?”
行香师问。
他摇了摇头,“只学过基础指法和仪态。”
“对行香有兴趣?”
黎珩琰愣住,他只对香方感兴趣。
看出他的迟疑,行香师不由皱眉,“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少年倏地抬头,一双凤眼微微睁大,错愕得很明显,“老师,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还拉着个脸?”
黎珩琰感到耳朵有些烫,意识到自己脸红了,可又控制不住。
他有些紧张,开口时什么都没想好,“对不起老师……我可能天生脸凶相?我不知道……只是您行香的过程让我很平静,我一旦心里不想事情,就会看起来脸比较臭,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您调的香让我觉得很熟悉,但是又不太一样,我想不通,所以走神了……”
谁知黎珩琰说到一半,对座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不是一声嗤笑,也不是讪笑,就是很自然的、见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时,发自内心的笑。
黎珩琰被男人笑毛楞了,不是很理解这些长辈怎么谁见他都要笑上几回。
他有这么好笑吗?
行香师笑了足足一分多钟,都给黎珩琰听无奈了,只能再次开口说:“老师,这不好笑。”
这句话说出来,黎珩琰因对方严肃的状态提起来的神经,倒是神奇地放松了下来。
听到面前人这样说,行香师才堪堪停下,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压也压不下去。
他含笑问道:“馨姐儿说你在看《香典》,是因为感兴趣还是纯粹做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