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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珩琰看到往日他觉得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心疼,就像他曾经期待过的陪伴照料他的亲人,一时又想起梦中、或者说曾经现实里,黎卓这个哥哥的行为,眸中黯然。
“我梦到很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吧,我被带到了游乐场。
手里抱着礼花——就是之前你看到我在道祖像前放的那种。
带我去的是谁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将我独自留在人群中,后来有两个人追我,我不知道有没有追到。
但我摔倒了,应该是追上了。
“然后我梦到……应该是我哥打我。
他那个人,年少时享受过家里的富足,有了我之后,父亲投资失败,家业一朝败落,他一直觉得我是个扫把星,所以工作不顺利就……他是学医的,最后考的药剂师,所以基本上看不出什么伤。
直到有一两次伤得太重了,我受不了,报了警,才会有所收敛。”
虽然这个收敛,只是找更隐秘的,看不出外伤的方式打。
“那次下手比较重,加上他出去工作,把门锁了,没给我留吃的,我突发急性肠胃炎。
他帮我去配了抗生素,然后喂我吃药,直接给我灌了四袋药。
常规剂量,这四袋,我应该吃两天。
现实里怎么样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大半夜的叫了救护车送去洗胃了吧。
梦里……我呕出来了,然后被重新喂了正常剂量的药。”
说到这里,黎珩琰小心地看了一眼安润裴,耳根悄然红了一些。
“难怪他非逼着你出去赚钱。
就他这样的,去做药剂师,得死多少人。”
安润裴嗤笑,“哦,也不会死多少人,枉死一个两个,就足够他进去坐牢坐到死了。”
他现在就很想把那个家伙送进去。
安润裴默念了几句经文,把一些暴虐的想法往下压,然后看着对方,“还有吗?”
还有……
黎珩琰实在无法将最痛苦的凌辱和绝望中对对方的依赖诉诸于口。
于是他轻轻摇了摇头,“剩下的,不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被关着,暗无天日。
谢谢你裴哥,如果不是你,我还在梦里。”
“傻话。
不给你打电话,我可能就冻死在外面了。”
安润裴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
像是被提醒了,黎珩琰问:“所以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昨天不还跟你说,想陪你过年?”
“我……没同意……”
“你不是说再说么。
我过来等你再说。”
见黎珩琰不愿正面回答,安润裴问,“我送你的那块香料不错吧,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好,都很好。”
“那就好。
有什么吃的吗?饿了,来的匆忙,没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