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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副驾驶候选人接二连三地出局,这已经足够令人烦恼的了,即便是中间和其他驾驶员友好的比试,我也能感觉到他不赞同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这并不是我的错觉,和卡拉双双被撂倒在地后,格斗结束,拥抱取代了握手,我们已经知道和对方合得来,她也趁着这几秒悄悄问我:“你和布鲁斯有过节吗?”
“过去没有,今天之后也会有了。”
回答时我盯着布鲁斯,他像是被烫到一般垂下了眼睛,但在之后变本加厉。
他第四次深吸气时,我忍受不了了,快速结束战局,上前几步将棍子扫到他面前指名道姓,“行了吧,你有什么问题?”
“你应该反问自己。
我没见过比这更保守的攻势,唯一的变量是昨天……你就这么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吗?”
“别抬举自己了,我最不欲的就是迎合你的期待。”
我没忍住嗤笑了一声,棍子也顶开他手中的平板,“你对我的招式有问题?你亲自上场怎么样?”
比武场绕起四五圈的围观者中响起一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怂恿声,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阿尔弗雷德将军,后者隐约露出些笑意,令我将探究的目光又放到布鲁斯身上。
“去吧。”
阿尔弗雷德说。
布鲁斯上场了。
为汇集了所有最前沿科技的机甲测试通感兼容度却是通过格斗这一古朴的方式,最初了解确实令人费解,但实战中我也逐渐意识到这种选拔形式的行之有效。
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同类,驾驶员的存在是为了实现协同效应而非蓄意彼此对抗。
格斗双方的目的不应是单纯的制胜,而是考验自己预测和反击对手招数的能力,越能感应对方的思想,神经连接的强度便越高。
说是谱写一曲和谐的乐章略显肉麻,但和适配搭档的招式比划应当是你来我往的。
他不必须有多么了解你,但必须尊重你,至少把你当作平等的对手看待。
只这一点就是对那些百般不服气的小伙子们的过高要求了;而你也可以做到信任他,相信他有能力在你力不从心时接手……说得容易,这点上就是我的信任问题(trustissue)作祟了。
现在布鲁斯和我站在软垫的两端了,我们分别拉开架势,屏气凝神。
硅胶的颗粒感不过多时便从戳在我脚底变成抵住我手肘。
我只顾防御,错误将他的一步步逼近判断成仅仅在示威,他的木棍在离我头顶几厘米的地方收住攻势;但他沉浸在这轻易得到的一分中未能及时抽身,我脚下步伐变换,一个闪身也带起迅猛的棍风扰乱他头顶的碎发,而他挥出的棍子还来不及收近身抵御;于是他随机应变,木棍划弧从腿部的位置扫过,将我带翻在地,我刚支稳身子,一抬头就看见棍子的末端。
“你是故意让我显得咄咄逼人吗,瑟茜?”
被我一把推开短棍他也不恼,含笑道。
“我可不想损伤到你的自尊心,布鲁西。”
计算距离,拆招转身,我背对过他令木棍从我夹紧的臂肘中穿过、一下子顶在他的腹腔上,和反手持刀同样的姿势使得我充分掌握力度,他的一声闷哼是最完美的变调。
格斗还在继续,某一时刻我要命地走了神。
“这不是光剑对决。
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