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
那两人已经走了过去,扶疏试探地往前迈了一步,脚底却没触到什么实在东西,还在思索着要不要在这浑浊至极的地方动用身上的清气踏过去,一座藤蔓编织而成的小桥就已经慢慢地延伸到对岸去。
他一愣,转头看向一旁安静了许久的伏北渚。
后者也在瞧着他,对上他的目光之后眸子更亮了,又让扶疏想起来曾经在凡人城池当中瞧见的某些毛茸茸的小生灵。
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在人头顶一抚,伏北渚呆了一瞬,却没躲,反而是微低了头更方便扶疏动作。
扶疏忍俊不禁,手放下来,转而跟他十指紧扣,一起走上了这藤桥。
伏北渚的藤蔓其实很滑,但踩上桥的时候平坦得很,两人安安稳稳走过去,阎罗跟小五在冥河对岸等着他们,伏北渚跟阎罗交谈的空当,扶疏又福至心灵一样转头去看了眼那藤桥,没了主人的刻意控制,它已经开始慢悠悠地消散,尾端显出几分枯败,看着像是被这地府当中的浊气给侵蚀了。
先前砍断了一小截藤蔓就跟他嚷嚷着疼,如今这么多的藤蔓被浊气给侵蚀,怎么一声不吭的?
扶疏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瞧着他。
虽说并非是同一片魂,但归根到底也还是同一个人,怎么就一个油嘴滑舌一个闷着不吭声。
“扶疏?”
伏北渚在那跟阎罗皮笑肉不笑地客套几句之后转过头看向他,目光当中带着茫然,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怪异,伏北渚还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扶疏先摇一摇头,犹豫一下,还是问:“疼不疼?”
“嗯?”
伏北渚对他的问题显得有些茫然,随后目光慢吞吞地挪到了他身后,看到了那还没散尽却已经枯干半数的藤,恍然大悟,随后毫不隐瞒地点了头,“疼。”
这个回答也让扶疏有点意外,他还以为这人一开始不说,是打算一直瞒着,于是便道:“疼怎么不说?”
伏北渚听到他这般问,垂下眸子,睫毛颤了颤,瞧上去有点委屈:“怕你不喜欢。”
“……什么不喜欢?”
又是意料之外的回答,扶疏一阵发懵,揪着他的衣袖,“把话说清楚——吞吞吐吐的。”
“怕扶疏嫌我烦,觉着我无病呻吟,便不喜欢我了。”
伏北渚垂着眼轻轻道,用另一只手扣住他。
“不会不喜欢,”
扶疏很坚定地摇头,“你是我道侣,我怎么会不喜欢。”
这是扶疏第二次跟伏北渚这样说,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反问,眉眼在瞬间舒展开,十分愉悦地“嗯”
了一声。
可比那个好哄多了。
扶疏心中随意一想,刚准备再半点甜言蜜语来哄人,就听见一旁的阎罗轻咳一声:“两位不如,先忙完正事再谈情?”
扶疏心虚一样猛地松开了伏北渚的衣袖。
“先做正事”
。
这简直是他到凡间之后听到的最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