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盈回头,阿青顶着个圆脑袋进来了。
崔瑄常来沈记,受影响最大的绝对是阿青。
高官身边的长随,自然跟旁人不一样,店里每次都会热情招待他,以至于阿青比沈朝盈初见时圆了一圈。
原先是气质挂小伙,眼下只能摸着良心道一句这孩子虎头虎脑的,真可爱。
沈朝盈忽感愧疚,默默地移开眼,笑道:“青郎君要些什么?”
阿青单独出现在这儿,多半是给崔瑄买的。
阿青点了老生常谈的几样,沈朝盈答应着并腹诽,看来新出的饮子不大合这位口味呢这位还是喜欢香香甜甜的。
“咦”
趁沈朝盈打包时,阿青注意到桌角堆着的礼盒,眼熟得很,想了想,“沈小娘子,杨记派人送来的?”
沈朝盈眼神定了定,看来那天挑事的那人地位挺高的啊,肯定还给县令送了礼,就是不知收没收?按崔瑄那性子,应当不会收下吧。
她迟疑了一下,到底问出口,“是啊,不瞒郎君,儿惶恐着呢。
这先兵后礼……”
阿青咂摸着郎君的处置,想了想,“小娘子莫急,等某回去问过郎君。”
阿青回去将事情一说,崔瑄也猜到对面是怎么回事了,嘴角抿了起来。
阿青只当郎君是因被人误会裙带关系而不悦,低声道:“阿郎若不满,让沈小娘子将东西送回去便好了,想来那杨记不敢再乱猜测。”
崔瑄默了一会儿,吩咐:“收着吧。”
阿青一愣,郎君当真是好心肠。
“好。”
阿青去而复返,对沈朝盈笑道:“小娘子莫管就是,该怎么就怎么的,这是让你别放在心上呢。”
沈朝盈懂了,这是想和平相处的意思,至于以后会不会变卦,那以后再说。
一定要和老店斗,沈朝盈也落不了什么好处,自然觉得能井水不犯河水更好,听阿青一说,便笑了,“那我便放心了。”
“行嘞,小娘子且放心吧。”
阿青最后回头看眼店里,想一想郎君是怎么冷脸气哭那些贵女的,再想一想笑吟吟的小娘子,怎么看怎么不搭。
那姓叶的怎么想的!
沈朝盈拆了礼,多是些吃的玩的和药材,沈朝盈倒也不意外,饮子铺么,正常。
有一根品质很不错的老参,还有一盒燕窝,沈朝盈让她们好生收了起来。
其余的罢了,难得的是一盒用好几层盒子小心包着的荔枝。
荔枝这玩意儿金贵易坏,今晨到她手上,这会子还新鲜,想必不是从岭南送来,而是花心思从乐游原栽的那寥寥几棵荔枝树上薅下来的。
每层套盒周围空隙里都夹了冰,已经半化了,木盒里蓄了小半冰水。
最里层是一整块厚厚的老冰凿成的冰碗,盛着荔枝,红绿的表皮还在往外冒着水珠,触手冰凉。
沈朝盈许久没吃过荔枝了,当下先与她们一人剥了两个。
阿福不吃,就硬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