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狂风挟裹着雨点蜂拥而至,一瞬间就打湿了她的襦衣,阿沅几乎睁不开眼。
一t道凛然的声音冰锥似地划开雨帘。
“二殿下,我的人该还我了。”
他来了!
阿沅的心一下子就定了,扶着车门稳住身子,擦了擦脸,模糊的视线里只见一柄油纸伞撑在泥泞的土道上,密集的雨点坠在黑白山水画的伞面,晕起一层白雾,雨点迸溅,似碎掉的星。
伞下人一袭长衫,雪白的下摆被泥水溅得斑驳污迹,如白莲泥蟠不滓,细白的手指撑着竹节的伞柄,伞下冰冷的眼眸被雨水沥出一抹幽光,敛着令人心悸的暗潮。
表面多平静,内里多汹涌。
他走近,递出伞,表情淡淡的,却莫名叫人害怕。
“拿好。”
阿沅温顺又乖觉地接住,旋即身子一空,伞面回旋,雨珠飞溅。
再回神,已到了郁望舒的怀里,耳畔是他规律的心跳,阿沅撑着伞向他那侧歪了歪。
郁望舒垂下眼帘凝视她,又重复了一遍:“拿好。”
伞面这才回了正。
他抬脚起步,身后传来一声懒散的嗤笑。
“齐王就这么把人带走了?”
阿沅顺着郁望舒的肩膀回望,郁云洛手肘撑在车框上,被血晕染的眼尾更增丽色,阴鸷的眸子映着他们相拥的身影,透着毛骨悚然的戾气,她忙把头往里藏了藏。
郁望舒侧过脸,绷紧的下颌如刀子般锋锐,冷寂的眼底竟是明目张胆的杀意!
“你待如何?”
一股战栗之意竟然从脊椎窜上了后脑,郁云洛浑身的血液都在为这毫不掩饰的杀意而发烫,他已经很久没遇见这么有意思的对手了,这样才有意思!
他拖长了调子,戏谑地笑着:“你发什么火,不说她是你的寡嫂嘛,我好心带她一程而已,你这么敏感,我简直都要怀疑你们之间有有什么了。
还是说,乡下民风开放,关起门来也无所谓?”
怀里的人动了动,郁望舒耷下眼帘,不知是不是雨意冰凉的缘故,她的脸色发白。
郁望舒没了和他兜圈子的心,长眸透出审视的锋锐:“知道你比太子差在哪儿吗?”
郁云洛脸上的笑蓦地沉了下去,漂亮的凤眸透着满满的恶意,像被抓住要害的狐貍,酝酿着什么坏水。
“你什么意思?”
他道。
“我说过,有事尽管冲我来。”
这次换郁望舒扬起刻薄的唇角,“对女人下手,还打不过,你可真令人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