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拾玖望着闪烁的“星河”
,这一幕令他回想起某年清明节与父亲爬山祭祖,那一次,父子俩完成祭祖之礼,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天空电闪雷鸣,不到半分钟下起了倾盆大雨,人在半山腰,父亲担心山体滑坡,带着况拾玖往山顶上爬,然后躲在破败的庙宇里,那场暴雨持续了大半天,直到午夜才停歇,雨云散去,父亲招呼靠着柱子睡着的况拾玖,醒来的况拾玖跟着父亲走出去,在这山顶上,况拾玖第一次看见宽广无垠的夜空里,一片星河闪烁。
“爸!
老师说要相信科学,为什么那些叔叔烧香跪拜,烧着纸钱跟九泉下的祖宗说话,希望他们保佑,这不是封建迷信吗?还有为什么我们不说,难道因为我们多读书,不愚昧吗?”
况拾玖与父亲小心翼翼下山,踩着泥泞的况拾玖突然问起心里的疑惑,父亲顿了顿,握着况拾玖的手,力气大了两分。
“你是孩子,你有烦恼给我说,我也是孩子,我有烦恼给你爷爷说,所以我这大孩子,就没什么跟爷爷太爷可说的啦,我以前也不理解有些男人烧香时候神神叨叨,直到你爷爷说……”
况拾玖父亲说到这,轻叹,抽了抽鼻子,接着说。
“男人没有了父亲,他便是天,当肩上的压力无人分担,一肚子的辛酸苦辣无人能懂,他只有把精神寄托在三根香,一捆纸钱里,烟弥散于苍天,灰,消散于大地,他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天地神明转达自己对父母,对列祖的思念,与其说是迷信,倒不如说是一个不得志的孩子,在跟九泉之下的爸妈诉苦。”
“爸,这不是封建迷信!”
“对,烧香祭拜,这是华夏五千年的传承,对神明的敬畏,对先人的思念,树,不能没有根,人!
不能忘了本!”
……
回到现实中,此刻的况拾玖,泪流满面,那种对家、对父亲的思念如潮水汹涌而来,在这深渊之下,在这矿区的地下河上,况拾玖双手捂着脸低声呜咽,抑制已久的情绪,合着咸热的眼泪,一同随着地下河水渐渐消失,排遣心中惆怅的方式有很多,唯独哭泣和呐喊的效果最为显着,况拾玖并不希望别人看自己懦弱,只能偷偷呜咽。
“说到底,他原先只是个没有出社会的孩子……哎……”
河岸,亭亭玉立的段小染心里暗自感慨,等况拾玖情绪稳定,反复以河水冲洗脸完毕,这才咳嗽提醒。
“谁?小,小染?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先把脸转过去!”
“这么黑,我又没有猫眼,怎么看得清楚!”
况拾玖慌忙上岸,给段小染展示什么叫三秒穿衣。
“屁股怎么还有痣,怪可惜的,啧……”
“你!
你不是说看不清楚吗?你来这干吗?”
“给!
瞧你小气的样,看又不会少一块肉,这不是师傅怕你半夜饥肠辘辘,没地方找吃的,让我给你带,我就顺便把明天的早饭也给你带上了。”
段小染把一个包袱和一个竹筒交给况拾玖,然后不等对方唠叨,转身快步离开,留下拿着东西不知道该去哪里,要做什么的况拾玖。
……
“叮!”
“叮!”
次日清晨,在被梁阿狗遗弃的洞穴里,况拾玖被隔壁十号洞穴传来的敲击声吵醒,走过去,梁阿狗带着兔子正一左一右敲击黑岩石。
“拾玖哥!”
站一旁等候接手的阿猫打招呼,梁阿狗听闻,随之停下手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