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早餐饭桌,邓老太太筷箸一顿,面色一凝,随之掷地有声,“不行。”
怪不得听老章在电话里说谢义柔昨晚能够喝小半碗汤、饭菜能下咽了。
她也庆幸,问可是有发生什么事令他心情转好,才有的胃口。
其实也是担心俩冤孽又纠缠在一起,得了一时的便利,日后难免又掀起大风浪,再有什么命悬一线的事,哪怕沾点关系,自家如何承受得起?老太太不由谨慎起来。
那头的章梅清默了默,卖关子说等她孙女儿告诉她。
今早果真就告诉了。
而刚宣布完要领证这一消息的洪叶萧,稀松平常咬了口烤好的吐司,移过阿姨端上来的咖啡。
老太太的反应似在她意料之内,她说:“谢家长辈是同意的。”
邓书丽想起老闺蜜电话里的口声,的确是久逢喜事精神好,不过他们对柔柔那宝贝疙瘩千依百顺,他撒几颗金豆子,老两口哪能不同意。
“怎么就到领证这一步了?这不是儿戏。”
老太太推心置腹。
“领了证,给了人希望,到时感情上淡薄,过不下去,又分?你让柔柔那个性子再去割……那我真是没脸见你章奶奶了。”
“您和爷爷,还有刚落地夏威夷的我妈和我爸,”
洪叶萧搁下吐司,迎着老太太的审度,“有你们夫妻和睦在先,孙女知道婚姻不是儿戏。”
“既然选择和他领证,关心爱护,该做的我都会尽责。”
话半,她回想起什么,眸色微闪,语气沉缓下来,“况且,就眼下来说,他不是能吃得下饭了么?也有利于他康复。”
老太太沉思中若有松动,叫阿姨拿电话来,“我得打给老章确认一遍,不,打给老谢,别到时候有什么变故,又冲咱家撒气。”
一面接过座机电话,一面兀自言语,“我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领证,结婚?婚礼日子、酒席……”
“不用了。”
洪叶萧这声语气很肯定,“我们隐婚。”
*
“我、不、要。”
浴室里,一字一凿的回应。
洪叶萧在洗手池里拧毛巾,把毛巾拧得像菜干一样,保证一滴水也无,甩了开,从上往下擦他后背。
分明也没用什么力气,却擦得他往前踮走了一下,她只得再轻些,“不要什么,不要领证?”
“不要隐婚。”
话语迫切强调。
毛巾从他肩膀刮蹭到手腕,泛起股红,她动作再度轻慢下来,从左到右。
另拿毛巾去淋温水搓洗时,话音徐徐:“你现在事业上升期,早早曝出结婚对你没什么好处。”
“还是你连事业也不要了?”
她摆开那双搁在大理石浴缸的腿,像在擦什么粉瓷,翕孔系带也细拭过。
“不要就不要。”
谢义柔原本垂着的头撇开不看,只是呼吸起伏随着擦拭捺得轻了些,内心默念不可以,很丢脸。
不过洪叶萧接下来的话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那谢少爷准备拿什么过丈母娘那关?”
她再去换洗过毛巾,示意他站起来,该擦那两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