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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现在脑袋里过了一遍等会要提及的回忆,觉得没问题他才缓缓开口。
“你病了有些时日,一直大不见好,许是宫中待得久了,闷了些,此去行宫猎场,一来想带你去散散心,二来你从前也喜欢跑马射猎,兴许跑跑马,身子便能活络些,病也能好得快些。”
王富贵听前半部分还能保持淡定,直到他听后半部分才有了些反应。
——男贵妃从前会骑马射箭。
他开始不淡定了,甚至有些焦虑,因为男贵妃会,他不会。
皇帝此行就是要带他出来骑马射猎的,到时候叫他骑马射箭那不就得穿帮?
这一瞬间王富贵背上的汗都出来了。
赵铁柱见长孙透有了反应,以为自己这个解释和这趟行宫之旅的安排取悦了他。
这不就是纯纯地勾起美好回忆的好机会?
他乘热打铁:“从前即便你去了别庄,想学骑马都要避开你阿娘,白日里在屋里头睡觉,夜里待你阿娘睡下,你才能出来偷学。”
“我也便每夜出城在别庄外的小路边等你,有时你阿娘睡得晚,你来得迟,总会带两块你阿娘做的糕点给我,说是给我的赔礼。”
那时候的长孙透还会轻轻地唤他一声:“重云哥”
,将他阿娘做的糕点塞进燕重云的怀里。
燕重云见他低着头便又逗弄他,“总带你娘做的糕点,下回带点别的行不行?”
长孙透便又会抬起头来看他,问他想要什么。
燕重云又坏心思地凑在他耳边轻语,非要说得叫他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皇帝这点话,叫王富贵又听出了点别的东西来。
男贵妃的马术,不会是皇帝教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从很早以前皇帝跟男贵妃就是一对?
王富贵满脑子又被问号占领,皇帝这个时候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顿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收回手的权利。
莫问,问就是人麻了。
反正睡觉的床.戏都演过了,这点拉拉小手的纯情戏,又算什么。
又听皇帝说:“夜里学骑马也看不大清楚,就那么一盏昏暗的灯,你骑在马上我便牵着绳提灯,带你走了一夜。”
赵铁柱脑海中浮现起第一天夜里燕重云教长孙透骑马的情景。
那天夜里天上没有星子,月光也被浓云遮挡,光凭眼睛不能很好视物,更不提学骑马,他便从马场的屋中寻了盏灯笼,那灯笼罩布已然十分陈旧,点上后也是昏暗暗的,他便是提着这样一盏灯,教会了长孙透如何上马,也便是提着这样一盏灯,牵着长孙透和他的小马绕着马场走了一夜。
“那一夜里你总是问我累不累,我都答你不累。”
那天夜里的长孙透,一直都握着燕重云牵绳的那只手,缰绳在他们两个人的掌心之中传达着彼此手掌的温度。
对于他们而言这样的温度不止是手掌,还有暗夜里彼此靠近的两颗心,就像那一夜燕重云手中烛火跳动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