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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成柴火的王小狗扶着他:“阿爷,我们真要去祭拜那什么蝗神么?”
王小狗不知道什么神不神。
他只知道蝗神的人第一次上门要祭祀的粮食,他爹不同意,这些人就生生把他爹打了个半死。
镇上的人跑光了,大夫也跑了,他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没熬过来,死了。
王小狗没读过书,但从他固有的逻辑来判断——神仙是好的,蝗神害死了他爹,蝗神是坏的,那祂就不是神仙。
是假的、骗人的。
王小狗不信祂,也不想祭拜祂,更不想把家里所剩不多的粮食交到蝗神那里去。
王狗蛋看向王小狗,黯淡的眸子里生出了一点点光:“去了你才能活。”
“可是……”
王小狗还想说。
每次去完回来阿爷都要饿很久——
蝗虫来来去去,他们本来可以用中间的时间种点吃的,只是蝗虫来了又来,每次都等不到粮食和菜完全成熟就被蝗虫吃完了,一来二去的,种子用了却没新的补上,渐渐就消耗光了。
没了种子,就种不了吃的,久而久之,哪怕蝗虫消失的那段时间,也再没人种田了。
加之蝗神的人三不五时就来闹,不给就直接上地里抢,村里统共就那么些人在种地,种出来的粮食怎么可能够养活供养蝗神那几百、上千的人。
再后来,他们村里也有人投靠了蝗神,从此哪怕不种田也衣食无缺了。
还有他娘……
王小狗偷偷咽下了冲上鼻头的酸涩,感受着阿爷抚摸他额头上的手,小小地应道:“好。”
两人一手提着一袋粮食,踉跄着往镇上走去。
送完粮食回来后,阿爷更沉默了。
王小狗悄悄摸去厨房,去灶膛下的草木灰里翻出藏在里头的一个面饼,他啪啪把灰拍干净,舔着嘴唇看了好一会,又鼓起腮帮,装着咀嚼的样子把饼递到了阿爷手上,边递边装出吃太急噎到急匆匆要去厨房喝水的样子。
王狗蛋心不在焉,也没注意。
王小狗跑到厨房,悄悄趴着门边往外望去,见阿爷已经在啃饼,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拿起瓢舀了大大一瓢水喝了下去。
肚子里全是水,咕噜咕噜直响。
王小狗提了提裤子,把裤腰带拴紧了些。
晚上的时候,王小狗饿得满头虚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隐约间,他好像看见了一束光在漆黑的屋子里亮了起来,王小狗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抄起放在床头的木棍,蹑手蹑脚朝那光亮处走去。
几块木板盘凑而成的木桌上,多了个在放光的、洁白的圆盘,盘子上放着一只烤得金黄、好像还抹着什么香料的烤鸡。
很香,香味扑鼻,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这……怎么会?
王小狗咽了口水,举着木棍四下望了望,还打开屋门往外看了看。
四野寂静,并无人影。
王小狗悄悄缩回屋里,见那束光依旧照在那食物之上,生怕他发现不了一样。
烧鸡真的好香。
王小狗咽了咽口水,终于朝那光洁的盘子伸出了手,光消失了,食物却还在。
他担心烧鸡有毒,没把东西吃下,只是偷偷藏了起来。
第二日,他又见了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