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璋见状上前半步,那个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谢承阑。
他不由得浑身一震,惊掉下巴。
燕衡居然真的动手了?
燕衡仔仔细细牵着白布搭回来,将那颗头颅笼于黑暗之中,森森冷道:“混账东西,本王准你动了吗?”
那几人知道惹到他没好果子吃,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跪下认罪。
尤其是那个动手掀布的,甚至磕了两个头,忙声颤道:“小的、小的该死……”
“我要你死干什么?活着才有意思。
不过,听不懂人话可以不要耳朵,干不来人事可以断了双手。”
燕衡看向解霁安,“解中郎将,管好你手下的人。”
被这么一点,解霁安也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他虽然觉得这样的惩治有些过了,但既是燕衡的意思,他也没办法决定,只得叫人来把几人拉下去。
“折腾了两晚,想来下半夜也不会杀个回马枪了。”
燕衡撑腰起身,吊着胳膊徐徐朝床边走去,“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启程回王都,这肃州,是待不下去了。”
“王爷您的伤——”
解霁安想说,要不要先养好了再回去。
燕衡却摇头:“左右死不了,再待下去真被杀了也未可知。”
人都走完后,崔云璋原本有件事要告诉燕衡,顺便再问几句。
但一见他毫无血色的脸,裹着疲惫步步沉重,便打消了想法,明天再说。
燕衡实在是累了,一天里经历这么多,昨晚又一夜未眠,哪怕深受伤痛摧残,他也很快就睡着了。
只片刻,身子失重抽离,朦胧模糊的画面逐渐浮现。
燕衡很清楚,这是又入梦了。
那是吉州的一处荒野,六岁的他跑了好远,躲在运天河的源头。
他蹲在巨石下,背后是一座高耸的松山。
“嘿!”
背后有人喊了一嗓子,燕衡浑身一紧,掌心沁出冷汗。
他强装镇定起身,扭回身看。
山路上,有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孩子朝他挥手跑来,兴奋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