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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是你先前念书的同窗?”
陈正浩母亲有些怀疑,倒不是不相信她儿子,刚才有人准备进她家里,现在家中又突然多出来两个陌生人。
陈正浩看他母亲探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正端着在堂屋的两人,心虚地抬手摸摸鼻子,难得羞赧地看向外面的院子,没有接话。
“咳咳,是我想的不妥当,我与楚兄也是许久不曾相见,今日在集市上看见他,擅作主张将人请进家门,却是有欠考虑。”
陈正浩并没有怪楚云朗二人站在门后吓到他母亲,当时的情况也是迫不得己,今日本来也是他将两人请进屋的,自是要对两人负责。
陈正浩母亲听着儿子的解释,心中的不安也放下来,这也怪不得她多想。
她家中的主事人几年前就去世了,走的时候只剩下这间小院,至少能让她母子二人有所栖息的地方,但这哪里够,没有了当家主事的人,村中的地也被她卖掉,为了让孩子能够继续念书,她只能去镇上找件门事来做。
她运气好,还真让她给找着了,不过是要苦些累些罢了。
那时候,镇上有个大酒楼招收好几个去后厨的人,当时告示就贴在酒楼的门外,她也是听见人议论这件事情时才知道的,当时迫于生计,她也没有管其他的事情,就这样直愣愣地去了。
她以为是在厨房做事,其实是在哪里当洗碗的小工,不过也有好处,哪家酒楼是镇上最好的酒楼,每日去吃饭的人不少,她每个月能得到的钱也不少,至少让他们母子生活无忧。
暂且不说她儿子孝顺,他休沐时,还会额外抄写书籍换些银子,母子二人就这样磕磕绊绊,相互依靠一路走过来了。
“无事,无事,我还当是不认识的生人,既是你的同窗,一会儿就留下吃饭,正好今日我买了好东西。”
陈正浩的母亲本就是心胸开阔的人,她还当自家儿子都不爱与同窗玩乐,每次休沐回家都只顾着抄写书籍,也不去人家的什么诗会,赏花,现在好了,他儿子还是知道多结交一些朋友的。
谢江知听见要吃饭,赶紧摇头,额前的发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摆动,不显凌乱,反而显得他的脸看起来乖乖巧巧的,随着头发的摆动,可以看见他额间有一枚浅色的红痣,不甚明显,不注意去细看,根本瞧不见。
“婶子,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用饭了。”
谢江知说话很客气,声音轻和悦耳,让别人听起来也十分舒适。
对面陈正浩的母亲瞧见谢江知额前的红痣,才知人家是个小哥儿,她还以为这二人都是她家浩儿的同窗呢,现在想也知道这小哥儿怕是浩儿同窗的夫郞。
人家明明与她家浩儿同岁,现在人家都已经成家了,可她家孩子只晓得念书考功名,虽说这些也重要,可在她心目中还是希望能有人常伴他左右,也不至于他休沐时,因着她出去做工无人照顾。
说来说去都怪家中没有本事,就像浩儿所说,她家家贫,怎敢让人进门受苦,不若是浩儿以后考取功名之后,娶得一良人,阖家欢喜。
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看着浩儿同窗就要带着身边人离开,她连声出口拦下:“怎的不在婶子家吃,我家浩儿正好今日休沐回家,也能让他俩多多交心。”
谢江知听着长辈的劝说,没有再次出口拒绝,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眼睫轻瞟一眼楚云朗,见人神情自若,想使小动作让人说些什么,却被对面一双直勾勾的眼神紧紧看着,根本找不到机会暗示楚云朗。
“今日本就是无故打扰,那还能麻烦婶子做饭食来招待,今日已与陈兄叙旧一番,家中还有杂事等着,就不好再留下用饭,辜负婶子美意。”
楚云朗心中知晓不能在此久留,谁晓得赵玉山的酒什么时候醒,更何况他们现在也差不多摸清了赵玉山把钱放在哪里,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揭发他,还不能给人知道是他和谢江知发现的。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无道理,要是真将人逼到绝境,他们也捞不到好。
现在最好的就死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一个的声音总是能被压下去,但是一众人的声音就没有那么好压了。
陈正浩见二人都拒绝,心中对此也有所猜测,心中还有困惑,可现在不是最佳的时机,只能先行让两人离开。
“娘,楚兄家中还有农活庄稼要弄,不宜久留,日后有的时间一起交心,今日便让楚兄买好东西就回家吧。”
陈正浩也附和着两人的说辞,还为两人找到一个他娘无法拒绝的借口。
果然此话一出,陈正浩的母亲就不再坚持留人吃饭了,脸上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嘴里却没有在劝说了。
谢江知见人三两句就将人给劝服,也没有多嘴,默认了两人的说法,现在正好能躲开孙秋芸,赶紧出去街口,看能不能找到回村的牛车。
要是错过了,他们就只能走回去,或者单租一辆牛车回去,可其中的花费的银子却不一样,要是正好遇见回村的牛车,只要在村口汇合处的路上下去,再回到他所处的山泽村,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花费的银子也不过几文钱,要是单租一辆牛车就是几十文了。
谢江知礼貌地跟人道别,跟在楚云朗身后走,陈正浩落在最后一位,等到门口的时候,慢慢悠悠说了一句:“方才听我娘说邻家院子一直住的是一个男子,今日才知原来是一家人住在这里。”
刚好走到门口,谢江知听完话,不由得转身看向身后的人,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