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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来病弱,我娘为了治好我,竭尽心力,不惜亏耗自身。
其养育之恩,陨首结草亦不为过。
她在世时我没能报答,如今我长大了,自认为应当回乡为她守灵三年,补子女之责,尽孝悌之道。
求陛下成全。”
裴皇后目露悲戚。
明德帝沉吟半晌,只道:“你有这心,是极好的。”
贺灵朝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夜深雪重,早些回去吧。
明日记得去给太后请安,她老人家也想你得紧。”
明德帝顿了顿,叫道:“顺子。”
“嗳。”
顺喜带着喜意应道,捧着托盘奉到贺灵朝面前:“陛下给郡主准备的压岁。”
他无法,只能慢慢站直了,将小银盘里那只鼓鼓囊囊的荷包拿起来。
裴皇后叹道:“阿朝,路上小心。”
“谢陛下,谢娘娘。”
贺灵朝攥着荷包告退。
顺喜引他出去,亲自拿了头盔与披风给她,轻声细语:“郡主慢走,前路雪深,小心地滑。”
他披戴整齐,接过递来的伞,道一声:“多谢公公。”
这个时辰只有午门还未落钥。
但提灯引路的小内侍不能出宫城,就想把宫灯给他。
贺灵朝摇摇头,让对方自己回去,转身出了午门,撑着伞,独自在风雪里行走。
雪又大了两分,星光淡薄,好在能看清道路。
他目视前路,左眼余光里乃是按古周礼制所设的太庙。
嬴宣数十位先祖、贤臣、良将供奉于此。
庇佑大宣千秋万代。
出了应天门,一辆单乘的黑漆马车自角落驶来,停在他面前。
车帘掀起,传出浑厚的声音:“小贺将军,可需在下送你一程。”
贺灵朝收伞上车,坐定后微微笑道:“赤杼太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