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多久,就学会翻墙出去鬼混了?说着好好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没有鬼混,他心说,况且你自己不也在这儿么。
低着眉垂着眼,打定主意不还口。
贺长期看着人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兄弟姊妹众多,家风粗犷,谁也不服谁。
作为最小的那个,自能跑会跳开始就被各位哥哥姐姐铁拳伺候,之所以如此勤奋学武,最初也不过是为了打赢家中兄弟。
后来渐渐长大,不再有人故意欺负他,宅子里也远不如儿时热闹。
他时常在练完拳后,看着空旷的庭院觉得冷清,也会想,如果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该多好。
他一定小心爱护,不打不骂,有什么好的吃用都让弟弟妹妹先挑,好玩儿的也要带着她们一起。
这个愿望在他七岁时,曾经短暂实现过。
他去给爹娘请安,偷偷听见爹娘说起四叔有个女儿。
他只疑惑了一瞬为什么此前从未听说过这事儿,就开始纠结是堂姐还是堂妹。
还未纠结出名堂,四叔就抱着个小团子上门来,贺长期远远地伸长了脖子看。
哦,这么小,是妹妹啊。
那一刻,他心里升起巨大的满足,飞快地跑回自己屋里,想找出个能送妹妹的玩具来,翻箱倒柜一阵,对着一堆小刀小剑弹弓皮球傻了眼。
他苦恼一会儿,跑去找娘亲要珠宝。
姐姐们都喜欢这些,妹妹应该也会喜欢吧。
娘亲却不耐烦地让他别瞎说,赶他自己玩儿去,“你四叔都不乐意做你四叔了,还乱认什么姊姊妹妹。”
当时他不懂什么叫分家自立,却直觉要没有妹妹了。
果然再也没能见面。
他从各方消息里描摹出这个妹妹的模样,却连一张画像都没见过。
直到今年正月,长安郡主的马队自花街经过。
他一时冲动,追出去,吃了一身灰也没能摸到马尾巴。
他停在长街尽头,茫然地看着将要沉入山峦的红日。
还能叫一声“妹妹”
么?
然后回家没几日,就多了个不知打哪里来的“弟弟”
,这弟弟还和他心心念念的妹妹扯上了关系。
他心知他爹再混球也不会有外室,然而仍攒了一肚子气,怀着决斗的心找这个莫名其妙的私生子晦气。
谁知对方是个面团似的人,几乎任打任骂。
他反而下不了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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