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军士叫贺今行,“他是不是不配合你,你俩在水下打了一架?下手够狠的啊。”
“嗯?”
他才看清躺在舱板上的是个中年男子,上衣被扒开,露出的胸腹肋支清晰,青紫一片。
他确信自己只劈了一掌,但对方这身伤又是哪儿来的?
贺今行脑子飞快转了一圈,说:“我水性一般,水下情况紧急,多靠本能,具体也记不清了。”
军士又笑道:“小兄弟,你别多心,溺水之人挣扎有多厉害我们都明白。
这人受一身伤也总比没命强,醒了还得谢谢你呢。”
“水性一般就别逞能。”
贺长期跟着看了片刻,眉毛一扬,“这人这会儿漂到这里,也是奇怪。”
“可能是远处漂来的,也可能是和老伯一个村但昨夜没走的,都说不定。”
贺今行说。
他看了看前者抱着的孩子,准确地说是个婴儿,约摸一两岁,裹在两层麻布里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他忍不住探了探鼻息,还好,虽微弱,但有呼吸。
只是婴儿太过脆弱,又淋了这么久的雨,他总有些忧心,便握住襁褓下的小手,缓缓地一丝一丝输送真气护佑。
虽真气所剩无几,但因对方是婴儿,需求不多,也能供上一两刻钟。
等到了岸,就可以交给大夫了。
贺长期见他拧着眉,便知他在做什么,“松手,我来。”
贺今行:“可是大哥生病了……”
“也比你强,松手!”
“哦。”
陆地很快出现在视野里。
离水几丈远,拉起了一座座帐篷,军士、大夫、民众皆匆匆来去,十分忙碌。
船靠岸时,中年男子也醒了过来。
他一把抢过婴儿,跳下船,有医童迎上来,他什么都没说,推开对方,直直冲向衙役聚集的地方。
“喂!”
贺长期猝不及防,“这是见鬼了?”
两人面面相觑,下了船,很快便听惊天动地一嗓子。
“青天大老爷,求你为我们林大人申冤呐!”
他们立刻赶过去,已围了一圈人。
衙役们四下赶人,清出了一片空地。
但仍有好事的聚着不散,听不见声儿,也可以看个热闹啊!
那中年男子抱着孩子跪在杨语咸面前,声泪俱下。
杨语咸正与僚属商议事务,皱眉道:“你且别急着哭,先把事情说清楚。”
“是。”
中年男子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我是河道衙门的编外。
昨日上午暴雨不停,林大人便请我们监测燕子口。
几个弟兄蹲了半日,看情况不对,下水潜底一看,湖口淤塞比我们上一次查看时严重不少。
我立刻向林大人报告,林大人听完就说回衙门,让我们晚间去找他领工钱。”
“我们弟兄傍晚就去林大人家里,谁知正好撞见一伙贼人要害林大人全家。”
他举起婴儿示意,满面悲愤,“我们拼命去救,只救下了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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