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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食盒打开,瞬间香味扑鼻:“满芳轩那新上的,我等了一早上才拿回来呢!”
一碗香稻粥,一道蜜饯蒸青笋,一道黄陂鱼子肉,一道荔枝空心卷牛耳,还有几道菊香糕。
迎春疑惑,温声问道:“我是知道你的,你哪里有这许多闲钱来?”
贾琰取了一双玉筷,一把木勺递给她,笑着指着那碗粥道:“香稻米一茶杯,多用水,加红枣数枚,去皮核,煨一宿,极糜,浓稠正好,晏昼时用,最益人。
满芳轩以菜品闻名,我却独爱这粥,二姐姐,快尝尝看。”
见他避而不答,迎春也就不再问。
只是又迟疑道:“《德规鉴》里说,女子不可重口欲。”
“你老看那劳什子书做什么?”
贾琰皱眉,知道劝她也没用,转而道:“二姐姐不是最奉行随遇而安吗,我既送了来,你不吃,岂不是白白浪费我一片心意?”
贾府四位小姐,那是按着琴棋书画培养的,迎春是“棋”
,以前来的时候,也多见她自己执子而下,但贾琰与她下了几次就发现,迎春并不是爱棋之人,问她,她只道:“家里就是这样安排的,丫头也叫了司棋,我不好白担了这名头,学就学罢,总归也没什么。”
诗词歌赋她不爱,女孩子那些首饰花钿她也不爱,时间长了,贾琰才发现,迎春其实是爱吃。
但她的爱吃并不会表现出来,顶多就是比旁人多吃几块点心,很是克制。
现下贾琰一劝,她对着这些美食也就是迟疑了那么一下,就安然的坐下了。
举筷的时候才发现贾琰只取了一套食具,她便抬头问他:“你不吃吗?”
贾琰从里面又拿出了一壶酒,冲她晃晃:“我有这个足矣。”
又笑了笑:“庆贺我再次中榜。”
迎春点头,抿着嘴笑了一下,也替他高兴。
贾琰取了一个盏杯,临窗而坐,自斟自酌。
他异世而来,初到时,纵使心性坚韧,然亲人,朋友,事业,种种过往瞬间隔断,无处可寻,故每天恍然若梦,很是浑浑噩噩了一阵子。
那时候,他就很喜欢到这个不同母的姐姐这儿来。
他迫切的需要人陪伴,来证明这不是一个荒唐的梦,又不希望有人来劝慰他,以提醒他生命里曾经一切已经失去。
他时常一坐就是一下午,什么也不干,就是靠在窗边发呆。
迎春也不问他,她就干她自己的事,看书,绣荷包,穿花,数米珠,有时候就跟着他一起发呆。
后来一直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司棋看着奇怪,笑话他俩儿是在参禅。
他们自己倒是不觉得别扭。
这次迎春本来以为贾琰坐坐也就走了,谁知他却开了口。
“二姐姐,”
贾琰拿着酒杯冲她笑:“你这一顿吃掉的可是我的束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