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走回房中,平儿小心翼翼地说道:“奶奶,咱们可怎么办呢?”
凤姐儿苦笑:“还能如何,太太都那样说了,咱们便静待陛下发落吧。”
文渊殿内
殿中一片沉默,几位阁臣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露出这样阴沉的脸色。
就听上首的皇帝冷笑一声:“卖官鬻爵,打死朝廷命官。
做得好啊!
真是做得好!
不愧是勋贵之家。”
话语里的阴阳怪气,几个阁臣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来。
“若是王子腾还在,他们是不是还要自立一个小朝廷?看看这本奏折里写的,‘官无大小,皆有定价。
’这是把朕的江山当成他们自己的了!”
皇上这话便是说王家有谋反之心,众位阁臣都惶恐下拜:“圣上息怒。”
几位阁臣都不敢说话,首辅赵泽之缓缓道:“王家所为,天怒人怨。
臣提请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共同审查。”
皇帝此时心情也平复下来:“就依阁老所言。”
这一桩人命大案便由三司会审,王家全家下狱,吏部负责选官事务的郎中和顶替举人官位之人都被一并捉拿。
案子虽重,可还允许探视。
凤姐儿父母都已亡故,王子腾又死于鄯州一战,如今真正关系亲密的只剩下叔叔王子胜一家和哥哥王仁一家。
凤姐儿带着平儿来到狱中,只见不过一月功夫,王仁蓬头垢面,早没有了从前那富贵公子的气派。
王仁见到她们,连滚带爬到牢房边。
凤姐儿闻见他身上一股恶臭,勉强忍住没有后退。
“妹子,你可算来救我了呀!”
王仁痛哭流涕。
凤姐儿从平儿手中拿过篮子,又让婆子把棉衣递给兄长:“哥哥,这是几样点心。
如今已经入了秋,牢房里阴冷,我给你们带了几件棉衣。”
却对救他们之事只字不提。
王仁久未吃到点心,一拿到手就狼吞虎咽起来,全没注意凤姐儿的不对。
凤姐儿看了看牢房里面:“怎么不见叔叔,他关在哪里了?”
“叔叔一入牢房便吓得生了病,昨夜人就没了,尸首才刚拖出去。”
王仁原还对叔叔去世无甚悲思,现下被凤姐儿一问,怕的直哆嗦:“妹子,叔叔已经没了,你定要把我救出去呀!”
凤姐儿一时无言,勉强安慰了两句便出了门。
果然从牢头那里问到了王子胜的尸首,吩咐婆子把人安葬了。
坐在马车里,平儿见凤姐儿却并不似难过的样子,安慰她:“奶奶伤心也不用忍着,横竖我陪着奶奶。”
却听凤姐儿哼笑一声:“人呐,脱了衣服这层皮,赤条条的都一个样子,便是埋进棺材,日后也不过只剩一具枯骨。”
平儿听她说话,竟有几分出世之意,也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