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屋外,她一手掐腰,一手扶着门框,一脚踩在门槛上,阴阳怪气地看向张婶和宋时悦。
张婶是府里的老人了,之前跟着苏夫人,后来苏夫人见他们两口子是个实在人,就把他们指派到苏牧青的院子里照看。
谁知道宝莲常常仗着老两口老实宽厚,动不动就压他们一头。
张婶被宝莲一阵抢白,知道她的目的在于宋时悦,忍不住变了脸色,小小年纪就狂妄得没边儿,早晚要吃大亏。
低头看了看宝莲踩在门槛上的小脚,张婶不紧不慢地应和:“宝莲姑娘说的对,老爷夫人和小姐少爷们仁厚,最见不得有人刻薄无礼,目无长辈。
我老婆子活了一把年纪,在府里呆了二十多年,见过多少不知进退的小姑娘被赶出府去,可见,凡事不能只看眼前,要多往后想想才行。”
张婶几句话说得宝莲一阵心虚,她虽然嫌张叔张婶两口子碍眼,可还没有能力把他们撵出去。
只得悄悄放下脚,却仍然死犟着,没好气地朝屋子里扔下一句话,自己转身走了:“大少爷喊拾一去跟前伺候。”
张婶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宋时悦,担忧地问道:“大少爷最近怎么没日没夜地让你去伺候,莫不是因为你得罪了宝莲,她在大少爷那里给你穿小鞋了?
以后凡事要多避着她,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是新来的,少不了要受些委屈,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张婶语重心长地跟宋时悦交待。
“放心吧张婶,我心里有数。”
宋时悦抓过张婶的手感激地拍了拍,向她露出一抹笑容。
苏牧青今日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兴致,要到花园里去走走,还特意伸出手里的竹杖,让宋时悦抓着另一头给他和宝莲带路。
宋时悦接过竹杖的另一头,无意间现宝莲的一只手也红肿起来,心里有些疑惑,刚才怎么没有现?她手上的伤又是从哪里来的?
“走吧,愣什么?不认识路?宝月,走前面。”
苏牧青不耐烦地晃了晃手里的竹杖催促着,宋时悦赶紧收回心思。
宋时悦自进了苏府,苏牧青不常往别处走到,她很少有机会出贞吉院,今日也是第一次到苏府的花园。
已经是秋天了,可淮城的天气还是和夏天一样,带着湿热,如果是在应城,此时应该是阳光澄澈,天空湛蓝,显得高而深远。
淮城的秋天与应城大不相同,或许是有了山石水榭的掩映和满园飘香的金桂,使得这花园看起来多了一些温婉,少了几分肃杀。
想起淮城淋淋漓漓的小雨,宋时悦更加坚定了信念,她一定要想办法回应城,若在除夕前回到应城,还能看到应城漫天的大雪。
苏牧青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心里有几分暴躁和沉郁,国难当头,本该是男儿报效祖国的时候,他却被困在这黑暗的天地里,连自由行走都费劲,枉费他一身武艺和谋略。
“宝月,去无咎亭,焚香摆琴。”
苏牧青吩咐前面的宝月。
“大少爷,从这里到无咎亭要过石阶和小路,怕是不太方便,您还是到最近的桂园坐坐吧。”
宝莲在后面忍不住劝告。
“无妨,你不想去就别去。”
苏牧青皱眉,冷冷地朝身后侧身,接着晃了晃手里的竹杖,催促宋时悦快走,宝莲吃了一瘪,还是无奈地跟上。
宋时悦拉着竹杖一头,越走越慢,突然停下来,面色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身后的苏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