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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余光瞟到地上一同掉下来的自制土枪,有些麻木地想:这是证据,不能直接碰,要找个袋子……还有要找绳子给绑起来。
虽然不绑起来也没事,反正伤不到我……
伤不到……我。
荣纪海微微侧了点角度,看向自己已经凝结出血痂的指尖。
对了,伤不到我。
所以当然,也伤不到他啊。
但我却……
结果还暴露了身份。
他眼前一片眩晕,并非是物理原因,倒是身心疲惫至极。
这下完了。
他立在原地试图逃避现实。
休对人类似乎并不恨,但那是因为普通的人类和龙,本来也没有直接的深仇大恨。
但如果是猎龙人的话……
贯穿天地的哀嚎,铺头洒下又转眼消散的龙血,从前不明白,如今却知道,是回归了土地与埋骨之地的,那些血肉,鳞片,骨头……
还有将熄未熄,每一双龙瞳里摧枯拉朽般的火光。
怎么会不恨呢。
荣纪海指尖发麻,只想从天而降个时间回溯,让一切回到几分钟前。
氛围依然一片死寂,只有风穿过林叶的“沙沙”
声作响。
没办法了,这不是能逃避的事情。
荣纪海硬着头皮转身,颤颤巍巍试探的目光与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撞了个正着。
无暇再想这个反应是不是平淡地有点异常了,荣纪海只庆幸这会儿对方似乎并没有发怒的迹象,看过来时目光甚至还在地上的土枪上短暂地停留一瞬。
他暗地里深吸一口气,勉强地对休扯出一个笑,“休,你先回去吧,我得把他送到山脚,交给负责处理他这种情况的人,一会儿就回去。”
休似乎对刚刚的一切并不感兴趣,只是瞟了一眼荣纪海的指尖。
正当荣纪海以为休要质问自己时,他却看一眼路人又看一眼自己,只问:“我在的话,不好处理,对吗?”
荣纪海被这数万种预料可能性之外的问题问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休便从他的反应里解读了答案。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不用担心我。”
说着,他倒也没有走路回去,而是抓了一缕风腾空而起,即便没有动用翅膀,却依然轻松地借了风,往住处的方向飞去了。
荣纪海本想叫住休的声音被噎死在喉间,目送着休飞得越来越远,直到隐在山的背面,再也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
他回头看了那土枪半晌,还是动了指尖让气流将其包裹在内,一手拿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一手拎起偷猎者,再无顾忌地同样腾空而起,贴着地面往山脚下飞去。
此时贴地飞行在脸旁刮过的风,与先前在摩托上时感受到的别无二致,却莫名锋利许多,几乎要穿过他的身体,在他的心脏上刻下划痕。
其实,理应现在就说清楚的。
这个时候放休独自离开,恐怕……直接真的彻底离开的可能性更大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边隔空抱着的土枪。
但偷猎者……一般是团体作案,如果来得及的话,也许可以顺着全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