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先去趟地里挖韭菜。”
裴空青语气还是不着调,惹得屠准又是一笑。
疲惫的时候坐车讲电话容易晕车,她也的确昏昏沉沉觉得不舒服,又乱七八糟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车还在开。
手机已经没电了,屠准探脖看了眼车前端的计时器和时间,有些疑惑。
窗外,路灯一支接一支的闪过,这条路平坦宽阔,但车辆很少,核心城区就算深夜,也照样车来人往,霓虹炫目,不至于如此冷清。
“司机师傅,是之前堵车了吗?都50分钟了,怎么还没到?”
她问。
司机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专注看路,没有回答她。
屠准就奇了怪了,本来就焦躁烦闷,在公司挨骂就算了,坐个车还受冷眼,她压抑着怒气问:“我平时开车回家最多20分钟就到了,您是不是走错路了?”
司机还是没理她。
傻子也该觉得怪了,屠准往中间挪了挪,司机微微偏头,似乎侧眸盯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伸手掰了下后视镜。
很奇怪的举动。
屠准低头,摸出手机尝试开机,屏幕只是亮了下,又重新熄灭。
路越走越陌生,连路灯也变得稀疏昏沉了,两侧的高楼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树林,和广袤无垠的大海。
他居然在带着她往偏僻的海边走。
不紧张害怕是假的,屠准手落在门把上。
可就在这时,车在路边停了。
屠准很确信自己上车时没有报错地址,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拿不准到底要不要下车,她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您好像走错路了,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司机仍是沉默不语,屠准的手一直落在门把上,现在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其实何止是手心,后背、额头,也渐渐溢出汗水来,车窗被锁死,密不透风的,暖气持续升腾,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突然,前面的男人笑了声,那声音飘荡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冷嗖嗖的,诡异至极。
“屠小姐贵人多忘事。”
他双手扣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抬指敲了敲。
是很陌生的声音,屠准迅速搜寻了一下记忆,没有把这个声音和记忆中的任何人对号入座,她皱着眉,紧张地咬了咬牙:“你是谁?”
“一个出租车司机。”
男人偏了偏头,浑身松弛,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
短短几秒,屠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主动发起攻击的后果,最后认命一般:“你想做什么?”
男人解开安全带,斜着目光向后瞟。
没有对视,却比对视更令人毛骨悚然。
他缓缓摘下鸭舌帽,摸了把自己刺刺的寸头,又重新戴上。
这莫名其妙的操作,让屠准一头雾水。
“咔嗒”
一声响,他解开了车门的锁。
屠准犹豫了一会儿,摸出钱包付钱,这年头现金已经很少了,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打算追究走错路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司机的问题,更不打算让那人补她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