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楼梯中间一手托腮,弯腰胳膊撑着楼梯扶手充满兴味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接着下楼去吃早餐。
中国春节奥地利不放假,所以兄长一早就出门去排练,大嫂也带着小侄子出去了。
他吃完早餐,父亲正好接一个电话,母亲便朝他招手。
“阿天,陪我跳支舞。”
龙灏天笑着上前,一手托住母亲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斜斜照进来,母子两人的影子倒映在胡桃木地板上,岁月温柔静好。
母亲问他:“之前你说要解约自己出来开工作室,现在怎么样了?”
“解约还没定论呢。
不过工作室的人员基本齐了,我目前正在忙顾诗曼和她女儿的专辑,等过完年打算就去注册公司。
您就不用操心了。”
“顾诗曼的女儿?”
母亲喃喃回想,说:“是不是你刚做评委的时候老是针对的那个女孩子?”
“什么‘针对’……”
龙灏天一脑门黑线地解释:“您用词能不能讲究点……我那个时候就是……”
说到一半,在母亲笑睨他的眼神下说不下去了。
母亲拍拍他的脸颊,“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被打脸打得很疼呀?”
龙灏天无奈,他在母亲面前向来没什么嚣张气焰,也就不用遮掩要面子了,老实承认:“是挺疼的。”
顿了顿说道:“她和我的成长环境完全不一样,甚至比大多数人要复杂坎坷得多。
我一开始总是挑剔她,是觉得她唱歌时心思太重又敏感,不适合娱乐圈。”
说到这儿,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说:“我那时候其实也挺盲目天真的……信誓旦旦地点评她,结果一转头——别说把我换到她当时的那个处境了,就是现在我不也被前公司耍得那么狼狈吗?所以,是很打脸。”
由顾星海的事情,龙灏天也曾反思过自己从前的一些行径是否有些过激。
有些人、事虽然曲直是能分明的,但在他不是当事人也不曾了解对方全貌的情况下,张口就毒舌可能也有失公平。
好比他曾在录节目时吐槽的一个女主持台上台下两种口音,其实人家也就是一份工作,又没有损害旁人,他当众拆台让人处境难堪是真有必要?还是只图自己一时口快?
说到底,他从小有开明的父母,是家里幺子,兄长又比他大许多,可以说是被惯着长大的。
这样的家庭环境养出了他精神上自由、富足、自信的底气,却也难免有恣意任性、张扬强势的一面。
说这些话时他没有看母亲,而是目光透过落地玻璃望着窗外的某处。
母亲微仰起头,由下至上更能清晰地端详他眼底的情绪,心中暗暗察觉出几丝异样。
她笑着又问:“你觉得那女孩子很特别?”
龙灏天转回视线,对上母亲充满慈爱的目光,相当坦然地笑道:“她的确是我认识的女孩子里最特别的一个,年纪轻轻就经历那么多,心智却很坚定,还很有才华,真的是个有时让我都不得不佩服,非常厉害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