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局警务处分为大小两间办公室,外间大办公室是警员联合办公场所,而里间的小办公室挂着总务科牌子。
此刻大办公室里,站了好些警员,正在处理警务。
督察长毛桂源坐在一张椅子上,皱着眉听完警长张诚汇报,然后转过头,注视戴着手铐,一脸平静的夏吉祥。
他没想到面前这个长相朴实的北方青年,一出手就打残两名挑事囚徒,震慑住整个监舍犯人。
这样的危险囚犯,由四名持枪警员押送过来,满怀戒备的站在夏吉祥身后。
由此看来,金镖丘保义锄奸不成,死在他手里,倒也不冤。
毛桂源时年四十有二,他毕业于沪市圣约翰大学,一直在公共租界巡捕房任职。
连奎死后,他凭借沪市军统站关系,刚刚晋升级别最高的华人督察长,自然倾向山城,深谙为官之道。
就见毛桂源微微一笑,悠悠开口说:“夏和元,你休要猖狂,实话对你说,你的案子疑点重重,牵扯很多。
虽然昨晚有不明人员闯入你家,劫持女眷,但是你私藏枪械,蓄意开枪杀人,酿成血案。
若是一般劫匪,在屋里被你杀伤逃走也就罢了,可是你竟然追杀到街上,枪枪致命,连杀四人,杀人手法如此娴熟歹毒,非积年惯匪不能为也。
哼!
你的背景来历大有可疑,老实交代!
你潜藏租界,到底包藏什么祸心?”
“长官大人,实在是冤枉啊。”
夏吉祥面不改色,从容作答:“如今国难当头,华界治安混乱,鄙人只能寄居租界,平日奉公守法,只求家室安全。
可鄙人近日屡屡遭到歹人袭击,迫不得已才购枪自卫,昨晚家中遭劫,鄙人奋力抵抗才幸免于难,如今家人中枪住院,尚不知伤势如何,贵巡捕房不缉凶捕盗,捉拿歹徒余党,反而舍本逐末,纠缠苦主,不知是何道理?”
“呵”
毛桂源被问的一滞,冷笑一声说:“好一张伶牙俐齿,居然教训起本督察长来了!
老实告诉你,你非法持枪,有严重通匪嫌疑,这苦窑你是蹲定了,犯在巡捕房手里,自然有的是手段让你伏法!”
“张诚!”
“卑职在!”
毛桂源厉声吩咐:“夏和元有通匪重大嫌疑,将他打入重犯监室,此案交与你审理,必须尽破案,从重从严惩处!”
说着,毛桂源对张诚重重挥了下手,警长张诚会意的点了点头,眼中闪出一抹厉色,马上大声命令:
“把人犯带下去,砸上脚镣,带到审讯室!”
“我要申诉!
你们要刑讯逼供,我要请辩护律师!”
身后四名巡捕上前锁拿夏吉祥,试图把他架走,夏吉祥明白这一去凶多吉少,不由大声呼喊起来,竭力挣扎着,闹出很大动静。
“想找律师,好啊,”
警长张诚跟在巡捕们身后,不停冷笑:“那就看你骨头硬不硬,挨过今晚再说吧。”
夏吉祥心头一悸,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的意思,他清楚这些巡捕衙役的阴损,猜想今天刑讯他们就要下黑手弄残自己,或者打成重伤,然后再丢到死囚监牢里,让买通的囚犯结果自己,事后报个狱中犯人殴斗,不幸至死结案。
民国租界黑道横行,司法贪腐,冤假错案不计其数,像自己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枉死狱中太多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你们乱用刑罚,诬陷好人,我要见律师!
我要见工部局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