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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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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雅’的花为这巨大的鸟——龙的降落而掀起风暴。
他落地起身后伸展手指,不感前回的头脑朦胧,略微安心,转瞬又陷入更大忧思中。
他先前记忆真的是存在的么?若它存在,又是为什么?
失而复得的可能性又多大——当那所失去之物,是失去的爱时,又有多大?
他说不出。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现在就想见到她;如果可以他永远不想离开她。
他可以被囚禁在这迷宫里,她愿意多久就可以是多久。
‘瞒雅’的地形错综,他急不可耐地迈步向前,只频频迷失,认出自己已被阻拦多次。
一于他来说陌生而恐怖的想法忽然出现,在他低头捡起一枚湿润的花瓣时:——如果她拒绝他,他该怎么办?
他的心因这念头而低落,甚至连身体也颇感乏力。
午后的阳光疲惫闷热地照在他的黑袍子上,他抬头,见四周山林几无相同。
他忽地脱力,跪在地面上,陷入花海之中。
花瓣飘落,像阵雪风。
他抬起头,见那雪来之处,一人影站在山崖边,忧愁,犹豫地望着他。
她们互相看着,过了很久,他站起身,朝她走去。
但太慢了。
他认为这太慢了,至于他跑了起来。
“迦林!”
他叫道。
她的犹豫彻底破碎了。
“兰!”
她放下手中的花篮,向他跑来。
梦回曼德利
记忆很少是流畅的,光影交错,符形变化,越俎代庖之事频繁有之,由是克伦索恩因出生便在记忆之樊笼中,周身都少凝练完整之感。
拉斯提库斯失踪一个半月后他发难孛林,欲颠覆孛林朝政连灭四十几异母弟妹之夜恐是他有生来头一个无梦夜晚,他不是在梦中光怪陆离却渐为疲乏无趣的修罗地狱中醒来,平躺床上眼望天顶,而是被阵呕吐的惊厥唤醒。
克伦索恩感浑身汗水开闸,身下已尽是濡湿,半生罕见,因他体质羸弱,甚少同众人投身体育玩乐,也常常避夏日阳光。
他头脑中有片无梦的黑暗,使他兴许也是第一回,在梦醒后想到的并非那黑白交织中奇诡不详的梦,而是他自己;这想法带来比梦之诡谲无理更深的空虚,令他的手在掀开衣卦时不切合,不明了地颤抖,不可或知自己身在何处,又理应做何。
他看见自己腹部深黄色的淤青,其色彩令生物不喜,而朦胧记起这是先前他父亲一剑劈开他眼前一只发狂巨龙时余波所至。
那掀起的黑潮在月色下终于碎成无色白浪,至于他被掀翻在地时仍不闭双目,望黑天中的月色,忆起幼时他父亲携他去北海沙岸边散步时清晨潮起时轰然碎裂的海水,阳光在记忆之网已黯淡的雾中照耀四处,他倒落草中,隐约见一人影从浪中浮现。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