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铂道:“叙铂也想养猫咪。”
塔提亚道:“跟维斯塔利亚说去。”
她忽想那女人就挺像只大猫的,叙铂又指地上,道:“垃圾。”
塔提亚皱眉,道这小鬼怎么骂人呢,一瞧那处真挺着学校里收废物的小银车。
姿态很堂皇,然而效用很淳朴。
叙铂道:“叙铂要收垃圾。”
塔提亚无奈:“行吧。”
她觉得他定已找到自己的目标了,果然,一放手,这小孩就奔着银色垃圾手推车去,摆弄两下,似久别重逢之老友般,摇摇晃晃,但极快乐,推着便走了。
她见之感慨。
远处,裴佩雷蒂仍望她。
“还有一事,”
她听她柔声道:“奇瑞亚向您问好。”
塔提亚终瞳孔放大,猛地回头,只见那承一龙心的女孩已如幻影般离去,不见踪影。
记忆香水
他住堡垒第九层,是二十余年前新辟出来的屋子,过去作储藏间用,有张极老的木床,后来才加阔,安上了床帷。
盥洗室也是后来建的,他那最老的一个情人帮他做了里头的装饰,摆上了香料,花瓶和浴皂,主是因为她自己需要用;她不喜欢欢爱完后汗水沾在身上的感觉。
她带了一面银边的镜子,对其水面花许多时间,当他坐在床缘看外头广阔的荒野黑夜时,能听见她在里头哼歌,鱼尾般的裙摆迤在地上,摇荡空气的波纹,至使他在其中感到种错误的春天。
拉-哆-咪-哆-来-多-西-多。
有时他能辨认出那调子,有时他做不到;他略侧过脸,能用余光接到她眼波的弧。
她手指颇修长美丽,像那锋利的兰花,时而变成鸟,生灵活现,身段柔软,尽管带着龙鳞。
她的身材糅合了所有丰满到高挑的女性之美的集合,而他恰好足够坚固能让它们完全显现出来,因此她们之间想必,起码在最初的几年里,有了沉默和合约。
他们能紧紧依靠在一起,当他坐在这间向来都无法跟他发生什么确切联系,恍若虚空的屋子里,她可以揽着他,搂着他,靠在他的颈边上,面对夜色,让她们那两颗龙心漂浮。
“拉-哆-咪-哆-来-多-西-多。”
她在他耳边说;她歌唱得不是很好。
“你唱得好一些。”
她道。
他不说话。
“睡不睡?”
他点头。
但许多时候,他清晨醒来,她已走了,窗户开着,窗帘浮动。
第九层的原因,最主要是,来去自如,尤其是当龙身太大时。
她们背靠背睡,除了□□,他很少搂着她。
他进入室内。
这样的高空,风总不停息。
他的影子在那透明的纱布显犹豫,许是因第一回——二十五年来,他终于发觉他自己的屋子是个洁白,宽敞而空旷的地方。
他先前似乎总觉得它应该是狭隘而漆黑的,盖因他在其中最常做的事只是枯坐,等待白昼到来,但现在他走下窗门,可感它同一间国王寝室符合的宽敞,风在其中循环,而那香味,存在,但已很淡了。
床褥微微塌下去,起了皱縠,隐约压出个窈窕的形状,他略微皱眉,听四周声音,几乎是寂静的,只有很微弱的水波破碎声,像百米下湖面的涟漪,手指如叶片在上边起伏……他急忙走到浴室外,开了门……水涌出来,冲开他靴子上的泥渍……镜前,他的发,他的衣,是黑色的,但下边那束白花仍和从枝上落下前一样鲜活,喝着杯中的水……体香混着血香,浸进了水中……她躺在浴池中,水面似桥拱起,像个沉重的泡沫……脸上的龙鳞刺破皮肤……他到她身边去,托着她的肩膀和腰,将她扶起来,那水,像瀑布,碎了。
她的睫毛颤动,睁开眼,恍惚地盯着他,过了许久,才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