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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怎么办?”
她回,等死。
确实出不去,洞口一打开雨水就流下来,这种陡峭度沾了水,我爬不上去,但我是不会等死的,灯光灭了的时候,我摸了摸那条小狗的头。
在底下,我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但我能感受到天晴了,阳光把石头的缝隙晒干,我伸手摸了摸,跟阿燕说:“大姐,上去吧。”
她没应,而是打开了一个袋子,里面是面粉,我说:“面粉放在这儿不会发霉吗?”
她说:“你尝尝。”
我走过去,刚抓起一把,就感觉不对劲起来,我不敢尝,阿燕一直盯着我,她身后有一把铁锹,我又不敢不尝。
当我真的低下头,准备尝试的时候,她拽住我的领子,把口袋系起来,让我把石头搬开,我俩爬了上去。
李春他们已经走了,村长找到我的时候说:“他们打了你好几通电话,没人接,又想着你可能肚子疼,先去医院了,他们还有工作在身,就不等你了,让你有空联系他们。”
我说抱歉,我手机进水了,后来又给李春回了电话,然后就在阿燕家住下了。
贩粮的人又来了,车子很大,停不进来,只能靠在马路边,这时大叔就会前后张望,见到有车子过来,就给人家抱拳道歉,让人绕前面的路走。
大家应该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可平白绕路不爽,贩粮的只收阿燕家的粮食也不爽,就有人说:“老虞,晚上睡觉的时候当心,别被人戴绿帽子了。”
前后几人开着玩笑离开了,老虞没吱声,伸手抹了把后颈的汗,贩粮的师傅把小麦搬上车,车子正好压在树坑的位置,车底是通的。
粮食运完了,树坑的位置又被石头填起来,车子开走,阿燕拍了拍手上的灰,我跟着她回家,走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叔,回家了。”
老虞目光怔怔,好久才收回来,回了我一句“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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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买过保险吗?”
睡前,我脑海里一直浮现的是老虞的这句话。
睡不安稳,去院子里坐着,不一会儿老虞走了过来,给我点了盘蚊香,我给他递烟,他摆了摆手,我说:“保险?没了解过。”
“我也没了解过。”
“那您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不是我感兴趣。”
他的眼神中有着无尽的悲伤,抬起眼眸的时候,眼球有些浑浊,他擦了擦眼,看向远处,重复着,“不是我感兴趣。”
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屋内的一盏小黄灯突然熄灭,里面传来“蹭蹭”
翻被子的声音。
老虞低下头。
我没买过保险,我怀疑我小姨买过。
天亮时,我去帮阿燕烧锅,她往锅里加水,我问:“保险是不是能赚钱?”
她手顿了一下,接着手腕一抖,水哗啦一下落了下来,溅出了锅外,溅到了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