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心中不胜感激,当即叩首答谢。
入夜后,陈王妃叫厨房炖了清热去火的绿豆百合汤,亲自送至陆秩的书房。
主仆行至门外,陈王妃自将食盒从身后的婢女手里接过,独自跨进门去。
陈王妃将绿豆汤呈给陆秩,旁敲侧击起陆昀的婚事来。
幸而陆秩那厢尚无头绪,尚还未有拟定的人员。
陈王妃心里有了底,告知他陆昀想要娶沈氏女一事。
汴州沈家。
陆秩留神想了想,门第虽不高,却也是官宦世家,沈家家主如今任着汴州刺史,问那女郎可是长房所出。
陈王妃道:“那女郎在府上行三,乃是二房的独女。”
行三,二房。
陆秩听着耳熟,因问:“莫不是在梁王府上寄住的沈三娘?”
陈王妃点点头,“沈三娘家的门第虽低了些,难得是个好孩子,将来若嫁与二郎为妻,必定是位贤内助。”
“不可!”
陆秩反驳得十分干脆:“二郎的正妻定要是公侯家的嫡出娘子,岂可是那等耶娘俱亡、寄人篱下的。”
陈王妃耐着性子又劝两回,未料陆秩无论如何不肯松口,只给出可纳为侧妃的话。
翌日,陆昀下值后便从陈王妃口中得知了陆秩的态度。
陆昀闻言,并未退缩,只身去寻陆秩言明心意,父子二人闹得不欢而散后,出了书房便往庭中跪下。
陈王妃知晓后,又在他父子二人面前各劝过一回,却是无一人肯退让;陈王妃为此一夜不曾睡好,次日晨起听媪妇回话,道是陆昀五更天时起身上值去了,她方安心一些,本以为他这是欲要放弃,哪知这日夜里,陆昀竟又去陆秩院里跪着了。
一连两日,陆昀皆是精神不济,眼圈灰黑地去大理寺上值。
隔日,事情传到陆镇耳中,他自往陈王府上走了一遭,证实心中所想。
归至府上,窗外暮色渐浓,上玄月隐于云后,华光浅浅。
陆镇立于窗前,指尖轻扣在朱漆的木质窗台上,深眸里映着庭中的一株秋海棠树,
此女乱他心神已久,若能早日嫁做人妇,那些本不该存在的情丝便尽可除去。
理智胜过私欲,于此事上,或许他该助陆昀一臂之力。
陆镇坐回罗汉床上,目光扫过莲瓣金盘中的瓜果,有意忽略盘中的鲜桃,拾起一颗李握在手里把玩。
一切都该结束了。
陆镇深深阖上目,如是告诫自己,克制着不再去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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