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新屯村的第一台电视机
无名路的入口处是新屯村的地理中心又因为它是这个小村子的“队部”
所在地,所以它便当然的成为了这里的“政治中心”
,同时它还是这里的文化中心。
之所以说它是文化中心,既因为它是村里三老四少的闲谈中心,还因为它是村里的电影放映地,等到了1978年新屯村购置了第一台电视机之后,书记刘国成等人决定将其安置在了“队部”
所在院落的外面,还为它专门盖了一间带窗子的小房子,从那时起,这里便更加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新屯村的文化中心。
每当日薄西山的时候,电视屋的前面便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占座儿用的小板凳、马扎儿,只等村治保主任刘振才的大个子晃晃悠悠地打开电视屋的门锁继而接通电源打开电视机,在那台现在开来已经古老得不可思议的电子管电视机预热的时候打开朝向观众席的窗子,久候的人们终于停止的喧哗,眼睛与心神齐刷刷地投向那台器宇轩昂的电视机。
那个年代,在电视机没有光临新屯村之前,人们的唯一带有现代气息的娱乐方式就是看电影。
每当村里放电影的时候便全家老小齐出动,太阳悬空的时候就有人将板凳、马扎等摆放在好位置占地儿,无论什么电影,人们都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可话又说回来了,你不收也得收,想不收也得成呀!
那个电影放映员是不老屯村的一个年轻人,衣着光鲜雪白的衬衣能将浓黑的夜照亮;他的头更是黑亮得放光,眼神儿与嘴角充满的高傲与不屑。
电影放映的时候,观众便指着脖子瞪着眼睛盯着闪动的银幕,时而轻笑时而地进入状态随着剧情的深入而或喜或悲。
有一次放映的是电影《白毛女》,当演到杨白劳、喜儿父女被恶霸地主黄世仁欺辱的时候,在几个妇女的低泣声中社员们群情激奋咬牙切齿,更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者,富农马占元见事不好及时知趣地挤出人群回家去了,他担心哪个楞头青把握不住情绪回头再乘机给他一板砖!
和国建在一起扎在人堆儿里看电影的谢新也在内心深处为杨白劳和喜儿的悲剧而心中纠结甚至啜泣,但令他不解的是好端端一个水灵灵的黑辫子的美丽姑娘怎么就头全白了呢?她逃入山洞后如何生存又是如何躲过恶霸地主的追捕的?后来谢新知道了,好的艺术作品能够快地令人沉浸其中进入状态,就好像被催眠了一样,随之而或喜悦或悲戚,电影如此,任何艺术作品无不如此,有人将其称之为“催眠作用”
,越是好的作品越能令人忘记自我而迅进入剧情投入到虚幻的境界之中,从而暂时忘却现实中的烦恼,这大概就是艺术作品的魅力所在。
那个时代农村里文娱活动少,那个潮白河东面燕郊来的崩爆米花的中年汉子都能在新屯村引起骚动,更何况别的了。
逢到外乡来的草台班子,以及打把式卖艺走江湖的,耍猴的、卖大力丸的,反此种种都能让这个村子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兴奋上好一阵子,电影就更是如此。
如今村子里又有了这台电视机,人们可以每天看到虚幻却又真实的他们所不了解的外面的世界,这个小村中的人有多么的欣喜!
而掌握电视开关大权的村治保主任刘振才便瞬时高大权威了起来。
(五十八)阿兰被子弹打死了
原先偶尔能听到“夜生活”
这个词,在农村这个词等同于“性生活”
以至于人们羞于提起。
尚处于童年时期的谢新却心中疑惑,天黑了入夜了上炕睡觉了还有什么“夜”
生活,莫非是吃饱了撑的?!
而新屯村的第一号大老娘们崔英英却给出了她的理解,“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天一擦黑儿你就犯浪,就想着和爷们干那见不得人的事!
我他妈打你丫挺的!”
边说边用喂猪的铁勺子敲打在母猪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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