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喜:“多谢观察慷慨……”
李彬微微一笑:“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彰武军建镇至今已有五年,五年间全军斩获的党项人头都还不足十个,若非实在太不像样,我也不会向高侍中力荐你入军伍。
老夫等着你给彰武军找回些许颜面,给延州黎庶一个交代呢!”
李*单膝跪下道:“小人晓得了!”
李彬看了看他,并未伸手去搀扶,嘴角反倒展开了一个苦笑:“况且田土虽多,耕种需要的人力也便相对多了,你却到哪里去弄这许多丁户啊……”
……
李*没有在李彬府中用午饭,昨日左营指挥廖建忠便通知他今日午时过去议事,虽然延州军中军法废弛,但是新官上任且明确知道上头对自己极不感冒的李*却还是觉得加倍小心一点总没过错。
再加上此次在李彬处收获颇丰,他的心情也实在不错,自从上次舍命跟随李彬出去平叛之后,以往那悲惨的日子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因此当他走进左营指挥所在院落的时候,口中竟然哼起了小调,那旋律分明是《南泥湾》……
“李队官心情不错啊,你哼的是什么调子,是你家乡的么?”
廖建忠一脸讥讽的笑容问道。
李*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了屋子,看了看屋子里,除了廖建忠之外还坐着两名军官,却并不是左营的军官,他怔了一下,急忙拱手行礼:“廖御侮见谅,小人放肆了……”
“见谅不敢,你是李观察府上的红人嘛……”
廖建忠脸上仍然挂着讥讽的笑容,他见李*见礼毕,摆手介绍道:“这两位是中营的两位队官,陈烨、陈耀兄弟,奉了指挥署的命令,过来左营协防的。
他们的军阶和你一样,都是陪戎副尉,你们便以平礼相见吧!”
李*急忙躬身:“两位陪戎辛苦——”
孰料那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哼”
了一声,把头高高地昂了起来。
李*心中顿时大怒,只是这毕竟是军中,不能立时翻脸,自己这条小命在这个年代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也不能总是动不动就拔刀子拼命,当下只好忍着怒气呵呵笑道:“不知指挥大人唤小人前来,有何吩咐?”
廖建忠轻咳了一声,哈哈笑道:“是这么回事,昨日我问过了那几个队的队官,那几个狗娘养的都推说队里人多,营房紧张,不好安排,便只好把两位队官和诸位弟兄们安排到丙队一起食宿了,还望李陪戎多照应些西城来的兄弟……”
李*当即一愣,队里一共便五间营房,二十五个人住本来便已经不宽绰了,现在居然又要塞进整整两个队的人来,这个廖建忠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看自己不顺眼,专程来给自己小鞋穿的?想想又觉得不太对,自己虽然在队里折腾了一番,却并没有得罪这位御侮校尉啊。
廖建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轻咳嗽了一声,略有些尴尬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上支下派,总得应应景不是?”
“哼”
那个叫陈烨的瞥了廖建忠一眼,显然是对这位左营指挥这种将责任向衙内指挥署推的做法极为不满,他们是中营的队官,因此不必看廖建忠的脸色。
李*心中此刻哪里还不明白,廖建忠虽然和自己并不对付,但倒也还没有甚么恶意,此事多半是衙内指挥署的首尾,高大衙内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
他心中冷冷一笑,高绍基,便让你再猖狂一年多吧。
他憨厚地一笑:“禀指挥大人,小人今日正要来禀告指挥大人,小人想将丙队拉到城外卧牛山上去练兵,只是未曾请示廖指挥,不敢擅自行动。
正好两位队官来协防,小人情愿将五间营房全都让出来给中营的袍泽们住,小人在卧牛山上有些薄田,是李观察所赐,在那边重新结营,正好顺便看顾,还请指挥大人允准……”
廖建忠大吃一惊:“李陪戎,你莫不是在说胡话吧?”
李*笑了笑:“小人是认真的,多谢指挥大人关照了!”
这句话其实是告诉廖建忠,我知道这件事的首尾了,不会把帐算到你头上。
廖建忠沉下脸道:“李队官你可要清楚,驻扎在城外,不但要受流民强盗的经常滋扰,还有可能受到党项骑兵的攻击,若是定难军再次南下,你若不及入城,本营是万万不敢在没有高衙内手令的情况下出城增援你的……”
廖建忠说话的语气虽然严厉,其实却是一番好意,提醒他出城扎营危险之极,很可能被高绍基借党项骑兵之刀杀人。
这时那陈烨却哈哈大笑起来,粗声粗气地道:“既然李兄弟有这么一番好意,廖指挥便赶紧发令吧,如此皆大欢喜,弟兄们也不会闹意气了。”
他和弟弟莫名其妙被派到西城来和李*挤房子,本来便老大不痛快,此刻见李*主动愿意腾地方,便忍不住起身催促起来。
廖建忠却一直在踌躇,李*不足道,但是李彬却是他一个小小指挥得罪不起的。
李*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宽慰道:“廖指挥放心,小人这个主意,是观察点了头的,有什么事情,小人一身担了,绝不会连累到廖指挥头上……”
听李*如此善解人意,廖建忠竟忍不住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来,他满怀忧虑地看了看李*:“李队官心意是好的,只是事体重大,城外确实不安全,李队官不妨再考虑考虑再下决断……”
李*躬身道:“小人已经想好了,这两日便率领兵士们出城,请廖指挥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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