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云收雨霁。
清理完残局的朝兮悠然入睡,却又被吴邪勉力压制的剧烈咳嗽声惊醒。
床头开着一盏小小的台灯,才4o瓦的灯泡,因为电压不稳,那灯光像掉帧一样时不时地晃动。
吴邪蜷缩着坐在床尾,略显寥落的身影映在墙壁上,随着灯光和咳嗽时的颤抖,也一下一下地颤抖着。
读取黑毛蛇的费洛蒙时,不可避免地也会摄入一部分毒性,长期的微量蛇毒侵害,严重破坏了他的身体健康,尤其是肺部。
有时候他会很害怕,怕他撑不到这个计划顺利展开,就折戟沉沙了。
所以,当得知一号失败时,他才会那么难受,选择用酒精麻痹神经。
喉咙里的铁锈味萦绕不散,他看着手上咳出来的血沫子,慌忙去找卫生纸擦干净,然后丢到床底下,免得被谢朝兮现。
由于慌乱,他一不小心把打火机碰掉了。
他定格在那里半天没敢动,确认身后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索性,就拿了一根烟放在嘴里。
火石一响,防风打火机喷出幽蓝色的火苗,可是突然有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把他的烟抽走,远远丢开。
吴邪惊讶地侧,就看见谢朝兮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平声静气却又不容置疑地说:“小孩子家家的,抽什么烟?”
“……你刚才让我叫大声点儿的时候,可没把我当小孩子。”
大概是已经有了最紧密亲近的关系,吴邪心头陡然升起几分“有恃无恐”
的小傲娇,毫不避讳地把床笫之言宣之于口。
“你自己难道不是很享受么?”
朝兮只是停顿了片刻,毫无惭愧之色,“你还咬我的耳垂,说让我再……”
吴邪臊得满脸涨红,倒是给咳血后的面孔增添了几分血色,慌忙伸手去堵谢朝兮的嘴。
他咬了咬下嘴唇,心说果然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怪,这脸皮厚度跟一般人也是不能比的。
他啐道:“你……你就不怕等小哥出来,我告诉他你欺负我?”
朝兮默默地想,那他欺负的人又不止这一个,张起灵那么乖的孩子,是不会计较二大爷的风月之事的。
不过……
他拉开吴邪的手,看到上面残留的血痕。
吴邪下意识想躲,“哦,这是不小心划破了……”
“我都听见了。”
朝兮叹了口气,有一种对待晚辈胡闹时的无奈,“就你这小身板儿,消停点儿吧,你不能像我这样折腾。”
吴邪沉默片刻,故作轻松地嗔道:“你怎么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今年都35岁了。”
“当小孩子不好么?”
朝兮抬起手指,轻轻划过吴邪消瘦了不止一星半点的脸颊,“你知道我为什么总管解雨臣叫小九么?”
痒痒的,凉凉的。
吴邪反射性地缩了缩,随口道:“因为解家在九门里排第九?”
朝兮摇摇头,“因为他爷爷叫解九,我就叫他解小九,我希望他能永远做解小九……你也一样。”
吴邪不满地撇撇嘴,“那句话怎么说,你在床上还想着另一个男人,这真的好么?……再说了,我爷爷叫吴老狗,你也没管我叫吴小狗吧?你希望我永远是什么样子?”
“……没有人永远会是一个样子的。”
朝兮道,“我是想说,你的命也是命,你的人生也是人生,别太不当回事。”
“呵……你还不是从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谢老板,要我细数一下你那两年有多少次为小哥不顾生死、不计后果吗?”
两个同样不爱惜生命的疯子,大半夜吵嘴架的后果,说来有些离谱,是地下室的单人床再度响起了吱呀吱呀的抗议声,其中还伴随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凌乱异声和破碎的语句。
怎么吵着架吵着架,突然就滚到一起去了?连朝兮自己也没想明白,更别说吴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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