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在二楼,我得穿好手术衣服自己走上去。
真是狼狈不堪!
那衣服根本拦不住我的大肚子,就那么咧着怀;我翻滚了两天,蓬头垢面,一步一步慢慢挪,就像个拖着脚镣的重刑犯要上刑场似的。
七点上去,没有麻醉师,还得等,大夫让溜达溜达。
我忍住痛慢慢挪,忽然一阵坠胀,里面的皮袋子一下子撑不住,哗的一下冲破了,里面的水倾泻而下,裤子全湿了,又流到地上,黏糊糊一大片!
我好羞耻,又觉得是不是快生了?大夫看了看,还是四指。
我痛得走不动了,又上了产床,麻醉师还不来!
“这人怎么老问麻醉师?”
我听见她们这么说,我没有昏迷,但是痛得快没有思维了。
麻醉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啥时候开始不痛了的,但是我忽然清醒起来。
我的心开始狂跳,紧锣密鼓,哐哐哐锵锵锵,一下紧似一下一下重于一下,大张旗鼓的,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子号召起来全身的血管,连手指尖都呼应起来,它们都觉醒起来响应着跳跃起来奔腾起来,咚咚咚锵锵锵咚咚咚锵锵锵咚咚咚锵锵锵……我的心跳得疼还要使劲跳,四肢百骸的血管也都跟着疯狂的跳,跳得胀,胀得疼,感觉就要炸裂了!
我是要死了吗?
听见大夫护士们也在说,病历没说有心脏病啊!
先稳一会儿,观察一下,不行打一针吧!
可能后来打了那什么针,心跳慢慢慢下来,我一直平静,没有害怕,能清楚感觉到刀子慢慢划开肚皮。
孩子被抱出来了,啊啊两声,不很洪亮,是个男孩。
我被抬回病房,大夫告诉小洪:“你媳妇心脏不太好,以后得注意!”
小洪六神无主,等他爹来了又告诉他爹,他爹冷冷瞥我一眼,哼了一声。
前两天,我没有排气不能吃饭喝水,他们家的人络绎不绝,都是待个五分钟就走。
我不能动,小洪脱不开身,得一直盯着输液管尿袋,还得给孩子喂水喂奶粉换尿介子,他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姐姐夫吃完了再给他送过来。
第三天一早,我排气了,得喝点粥,姐姐姐夫都上班去了,护士一趟趟过来问吃东西了没,赶快吃上点才好尽快下奶!
对床的产妇,有婆婆小姑子帮忙,一天五六餐饭,衬得我们真尴尬,我忍不住掉下泪来。
最后,对床的婆婆忍不住说话了:“你们家是不是都上班顾不上啊,我家这么多粥一顿顿的也喝不完,你们就别嫌弃凑合着喝了呗!”
行行行,谢谢谢谢!
小洪忙不迭的赔着笑去把人家的锅端过来给我盛上,我高举着碗,怕人家看见我的眼泪。
第二天,我姐姐姐夫都是早班,也没法送饭,刚好小洪大哥又过来点这个卯,小洪就跟他说这个情况,看能不能中午给送个饭。
“行,我给煮个鸡汤挂面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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