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入亭中添过一次茶,云雾茶烹过第二道更见韵味。
月儿隐在云间,容璇算着时辰,识趣地起身,道“殿下若无其余吩咐,臣告退。”
宫灯照亮阶前路,秦让吩咐侍从好生送了容大人。
……
月挂中天,琼林苑内宴席堪堪散去时,已过亥时。
容璇回到席上又饮了不少,此刻酒意上涌,只想尽早归府休憩。
马车出了宫门,穿街过巷,京城早便沉入一片寂静。
容璇闭目养神,待到马车停稳前,几乎都要昏昏睡去。
容府的牌匾在夜色下并不显眼,这座两进的宅邸坐落在皇城西,双仪巷中。
宅子占地不大,地段更次,因是转给新科的进士,原主还特意让了一分利,以沾些才气。
府中眼下只容璇一位主人,侍奉的仆从不多。
府门后,怀月已抱了件披风等候,见到容璇赶忙上前搀扶。
“郎君。”
容璇半靠在她肩头,回到熟悉的地方,心下安定不少。
街上已无行人,门房合上容府大门,闩门的声响在宁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内院中,怀月扶着容璇在桌前坐下,又端来醒酒汤。
容璇饮了半碗,等稍稍好受些,屋中也备好了沐浴用的水。
她展开手,由怀月为她褪下官服外袍。
自从怀月入府,府中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妥当,令她没有后顾之忧。
“多亏有你。”
她笑着道。
“郎君说什么呢。”
怀月挂起衣袍,自己父母早亡,十二岁被叔婶卖入青楼。
备受欺侮这些年,若非郎君出手相救,只怕早便活不下去了。
郎君庇护于她,为她医病,又教她读书习字。
天长日久相处,她当然知晓容大人的身份。
眼下自己能顶了通房的名分为她遮掩,替她分忧,她觉得很好。
朝堂波谲云诡,容大人以女子之身入官场,她更是心疼她的不易。
沐浴时容璇习惯不留人侍奉,怀月收拾好衣物便退下。
容璇解开层层束胸,沐浴解去疲乏。
贴身的寝衣是上好的丝绸所制,穿着格外熨贴舒心。
自外客观之,容宅布置并不起眼,很合容璇如今的官位。
卧房内却是另一番光景,黄花梨的拔步床,玉石的笔架,白瓷镂花的香炉,处处蕴着富贵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