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幽暗处,顾承昭独自站了很久。
直到她房间的灯盏熄灭,他才挪动了一下僵直的躯体,寒凉染了满身。
寻风从远处掠至身后,“主子,近日京兆尹府被人盯上了。”
顾承昭收起心绪,眸中闪过锋芒。
“萧玄璋动不了陆铭远,只能拿他开刀泄愤。
你准备一下,若有异动,随时出手。”
寻风低头领命。
翌日深夜,宥京一处普通官邸中,书房灯火通明,杜文州还提着笔,伏案阅着公文。
水月庵一案,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涉案官员几十人之众,骇人听闻。
圣上震怒,命刑部严加审理,挖出背后始作俑者。
他作为始之人,亦参与其中。
忽然,窗户被风吹开,灯盏瞬时熄灭。
杜文州摸着黑,行至窗前关上窗户。
他回身时,却已有人端坐于桌前,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什么人?!”
黑暗中,那人轻笑一声。
“杜大人稍安勿躁。”
不过片刻,屋外响起一阵可疑的脚步声,仔细一听,竟是从四周的房顶上传来的,人数不少。
杜文州顿时紧张起来,有刺客进了他府上,想要取他性命?
那屋里这人又是什么来头?看着并不像是和外面那些刺客一伙的,不然凭这人的身手,他早就脑袋分家了。
来不及思索,外面的刺客已经轻手轻脚地落入了院中,朝这间房迅包抄过来。
杜文州拾起架上的佩刀,无声抵在门后,胸膛紧张地起伏着。
他虽习过武,但只限于三脚猫水平,打打地皮流氓还行,要真和这些刺客动起手来,一点胜算也没有。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竟还在气定神闲地喝茶。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杜文州凝神戒备,准备随时出手一搏。
可是,院内的脚步声竟然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刀刃划过皮肤和血液喷薄而出的声音。
只片刻,浓烈的血腥气透过门缝蔓延进来,杜文州不小心倒吸了一口气,差点作呕。
他提着胆子,稍微敞开一丝门缝,朝外窥探。
外面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黑衣人,将刚刚那些刺客尽数斩杀。
尸体横七竖八仰躺着,地上的血混作一片斑驳的河,顺着地砖缝隙,如同蛛网般迅蔓延,渗进周遭的泥土中。
杜文州喘着粗气,闭了闭眼,尽力平复心绪。
他刚想推门而出,电光火石间,便有箭矢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地上一个重伤的刺客竟拼起最后一丝力气,扣动手中短弩,射出一根短箭,直冲他面门而来。
空气骤然凝滞,顾承昭眸中闪过短箭上泛着异样光泽的残影,立刻便知晓那箭头上淬了毒。
他体质特殊,寻常的毒对他毫无用处,但杜文州,恐怕就难说了,那箭若是射到他身上,只怕会当场毙命。
他一个飞身掠过去,将杜文州猛地拉过一旁,本可毫不费力轻松躲过那一箭,气息却有一瞬的滞塞。
那箭矢擦着他的左肩,划破一道口子,钉入了白墙之上。
外面领头的黑衣人见他被箭矢所伤,身形一顿,手中剑光一闪,地上那刺客瞬间被割断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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