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西斜之际,思归悠悠然荡离内屋,落幔前,郑重将债务之事再交代。
宿屿看他频频回头,抓着的轻纱始终在手,嗫动的嘴唇仿似有千言万语在里头酝酿,状态不安,形神留恋。
宿屿于是连连颔,连声应是,承诺会尽早把钱送到其在京的商号。
思归苦涩一笑,总算展颜,一如踏进屋子之时翩逸骄傲。
云雾纱幔盈盈散坠,他的仙逸的身姿容颜就在那轻轻萦动的纱幔中心定格,忽隐忽现,宛似临凡神只一般绝艳。
俊美容颜正将掩去的刹那,宿屿忽然喊他:“栖叶……”
“唉。”
思归倏一下拨开帘来,“还有事?”
“你的相貌……”
宿屿言而却止,搭在云纹锦衾上的手已在不知不觉间握了起来。
“我相貌怎么?”
“……好看。”
宿屿转而言。
“啧,”
思归玄眉一蹙,龇牙咧嘴嫌弃:“你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指着宿屿严肃道,“不行呵。
千万别迷恋本少主美色。
你只能遗憾我不是女人。
其实我也挺遗憾你不是女人的。
嘿嘿……”
“没正形。”
宿屿正色,“我是想问令尊从前在人前什么样,与你像吗?”
“年轻时?”
“嗯。”
意识到宿屿话中之意,思归凝神回想有关老爹的自述:
“像吧,好看的人大多相似,丑的人才各有千秋。
不过他跟我可不同,我是乘云霞来去的逍遥公子,他老人家……应该是挂在枝头的一朵苍云,大概会是你宿屿时的模样,端架子,装清高,要死不活的。
毕竟活得久了,哪里还有生活激情。”
“哪有这样说自己爹的。
没孝道。”
“我愿意开口叫他一声爹就不错了好嘛,还挑呢。”
“不挑。
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