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卉彤忽而端起高门贵族的气势来,满脸不耐烦,恶声恶气。
眼瞧着殷老夫人面色越来越难看,她心中愈得意。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这郁娘子同侯府生出间隙。
未来的侯夫人若是那没头没脑还无权势的王芙暄,那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可这郁娘子,太过聪明,只怕入了侯府,便没了自己存留之处。
因而,她嘴角微微翘起,冷嗤一声,继而道:
“再说,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是婆母同今安开口,他怎会不答应?届时,怕是郁娘子想入我侯府的门,也是必不可能了!
殷老夫人,您还是好生劝劝你这孙女,好不容易攀上西侯府这高枝……”
她话还未说完,剩下的,却被忽地一声巨响,给吓得哽咽在喉头之中。
院外,忽而传来一阵整齐规律的兵甲碰撞之声,倒像是被千军万马围住了这小巷一般,忽而,院门被猛地推开,两道门板在冰冷空气之中兀地晃动。
随之而来,是清冷而又带着薄怒的声音。
“你们也自知晓攀了高枝。”
男人身着墨袍,深邃五官在墨色大氅之间更显清冷,身姿挺拔,左手执剑,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和遮掩不住的矜贵和冷意。
只是一双眉眼此刻沉冷幽深无比,冷眼瞧着小院之中方才那大言不惭之人。
甫一出现,小院只可闻见落雪怔松之音,某些人呼吸骤然紧。
忽而,从那长身玉立的男人身后,又冒出来个黑白色身影,仔细一看,却是正一脸愤愤然的墨白。
他径直绕过自家大人,将长剑往身侧一放,恶狠狠道:
“这楚小世子,趁我们大人重伤在卧,诱骗我家女君定亲也就罢了。
如今侯府得了婚书,反倒欲要欺辱我家女君,真当江南两州,怀明两家,好生欺负一般。”
言罢,又像是不解气一般,继续道:
“还有脸说什么攀高枝,我呸!”
墨白真当是气急,或许有是仗着大人在身后,因而半点为顾忌自己所嘲讽的,为西郡侯府。
那乌卉彤离着院门口最近,现下已然有些看傻了眼。
呆愣愣地,直到墨白说完,她面色一点一点变黑,不可置信般,有欲要作。
却见方才辱骂自己那小侍从,忽而又麻利地退到后头去。
一张令她面色惧的脸,便再次完完整整出现在她面前。
竟然是……大理卿,不,应当是刑部尚书,怀岁聿!
“令兄已然北调,却还是挫不掉侯夫人半点威风?”
男人被她盯着,神情寡淡,又像是轻蔑无比。
只淡淡一句话,却让乌卉彤脑海之中,最后的那根紧绷的弦,兀地断裂开来,出撕裂的嗡鸣声。
阿兄北调,居然因着怀岁聿在背后作祟!
她面色彻底惊惧,张了张唇,却不出半点声音来。
怀岁聿挪开目光,绕过这小院中形形色色的人。
终是对上了一双,让他心神为之一颤的眉眼。
他的,阿枳。
他按捺住心底那丝隐约的不安和紧张。
抿了抿唇,终是柔声开口,道:
“阿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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