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漠在峰上的性子有些散漫,在一众师兄弟里独树一帜,师娘的唠叨,师尊的恐吓,师姐的威胁,师兄的责罚,峰上这些人用尽了手段,也没能让他踏踏实实的走正道。
一而再,再而三。
峰上这些个长辈都没了办法,索性任由着他去,想着年岁大些,自然也就懂事了。
这也算是一种对他特殊的偏爱和纵容。
爱之深,责之切,这个道理他也懂。
在他眼中,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才是对自己最为贴切的诠释,圣人来了也需低眉折腰。
譬如他不慕虚名,入门五年,从不和师兄弟们争长较短。
譬如他食量惊人,从不浪费粮食,只要开席必定吃到最后。
一个品行如此高洁之人,自然是极有底线坚守原则,不到日上三竿,便绝不离开竹席一步,这一条比任何宗门的任何铁律都还要铁。
凌云峰峰主程珅,眼看着晚课快要结束了,自己这个小徒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漠儿这臭小子,今天又没来!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程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小心使劲揪了揪自己的胡子。
“哎呦喂,痛煞老夫了,柳月茹这老娘们就知道惯着他。
今天就让他知道得罪师父是个什么下场!”
程坤言罢,便气急败坏的往徐漠竹舍所在的方向杀去。
凌云峰上,每个弟子都有自己独立的竹舍,徐漠的竹舍离师尊程坤居住的抚云堂距离最远。
美其名曰,把好位置让给更有需要的师兄们。
实则,他是受不了一大清早被师尊程坤的大嗓门吵醒,误了难得的美梦。
“枕头垫高高,梦里啥都有。”
这是他一直以来最爱的床右铭。
只要自己不着急,师尊再怎么着急也徒劳。
徐漠的修为也是稳稳当当的停滞不前,在众位师兄弟中,已经连续五年“执牛尾”
。
“修行且平平修,不懂处且放过。”
有这样卓绝的心态,真的很难成点气候。
徐漠竹舍的名字很特别—平平居,木制牌匾挂在上头,有些歪歪斜斜,最要命的,便是门铜钉不知在何时掉落了一枚,这块有些单薄的牌匾,随风摇曳,颇有些许浑然天成的意境。
程坤一路疾行,片刻间便到了平平居外。
只在刹那间,便有一声堪比天罚雷鸣的吼声响起:“徐漠,你个臭小子,还不给老子滚爬起。”
竹舍仿若置身海中的一叶偏舟,被巨大的音浪无情的冲刷着。
程坤不动声色的把黑布鞋捏在手中,心中默念三个数,便要难。
“吱呀。”
平平居的门慢慢打开,徐漠探出头揉着眼睛冲程坤行礼道:“徒儿恭贺师尊,伏虎啸又有精进,不日必将臻至化境,带领我凌云峰镇压其余八峰,独霸巡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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