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下午开庭。”
闻途关闭水龙头,“怎么了?”
他走出洗手间,驻足在门外的墙边,突然,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余光里。
闻途下意识望过去,随即目光一滞。
谌意侧对着他,站在洗手间旁边的吸烟区,悠闲倚在门框上,正往口袋里摸着什么。
电话那头的母亲说:“你二叔今天和我通电话,他要和二婶离婚了,现在在争孩子抚养权,还有他下的房产不想分出去,闹得不可开交。”
距离仅三四米远,谌意摸出了烟盒,乌黑的眼瞳一转,侧目和他相视,眉宇间是倦懒和随性。
只简单掠一眼,闻途快速扭头,回应电话那边:“然后呢?”
“他想知道怎么才能争到抚养权,还有那房产证上没写你二婶的名字,算不算个人财产。”
“孩子满八岁了,要考虑孩子的意愿,房子如果是婚后购买的,理论上是夫妻共同财产,房产证上的名字不重要,建议他找个专做离婚纠纷的律师。”
灯光把谌意侧脸镀上一层暖白的边,闻途的视线无处搁置,他看了一会儿地面,又不自觉朝上,望向那双藏在西装裤下笔直修长的腿。
“他就是想找你打离婚官司,问你能不能开个亲情价。”
再往上,他看到谌意骨节分明的手指,两根并拢着探入烟盒,指骨处依稀可见青色血管。
探入,深入,烟盒口子被他的指节撑开了一些,又看似随意地搅了几下,最后不急不慢夹出一支烟。
明明是很寻常的动作,闻途却感觉呼吸燥了几分,咽了一口唾沫才对母亲说:“我是做刑事案件的。”
“这不一样吗?”
谌意漫不经心把烟盒揣回口袋,似乎知道闻途在看着他,也不着急摸打火机。
“一个刑事,一个民事,是不同的领域,你直接说我做不了,或者你让他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他。”
“那好吧。”
挂电话,再抬头时,谌意已经走到他面前。
他迎面注视着谌意的眼睛,心跳不由分说地加快。
谌意没说话,眸子眯了一下,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滋生。
随后他抬起夹烟的右手,递到闻途眼前。
闻途垂眼皮看下去,看他手白得像是剔透的玉,手背上的青筋蜿蜒,强劲有力,血液涌动着,近乎和闻途的心跳同频。
他又咽了口唾沫,原本以为谌意是递烟给他,刚想说不抽,却听见对方问:“想舔吗。”
“……啊?”
闻途脑袋空了一瞬,怔愣了好几秒,四下打量庆幸没人。
谌意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一抹戏谑:“闻律师刚才盯着我的手咽了两次唾沫,我还以为您想舔呢。”
闻途:“……”
轻佻的话配上礼貌的措辞,有种离奇的违和感。
谌意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冷,似乎不带任何暧昧之情,闻途自动把这句话理解为故意膈应他,一种出于恨意和恶趣味的羞辱。
直到谌意把手收回去,将烟头含进嘴里,闻途才冷静地回答:“谌检总是喜欢在证据和证明目的之间,建立一些无中生有的关联。”
谌意侧过脸,嘴唇咬着烟,低笑了一声,随后拿出打火机把烟点燃。
“庭审还没结束,我们要保持距离,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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