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仪的手脚都冻麻了,四肢不灵活走道都跟不上趟,为这儿还被领路的婆子训个不停。
不断催促道:“我说沈姨娘,眼瞧着入了夜,你走得快一些吧!
我还有别的活计要忙呢!
又不是单单侍候你一个。”
若照以前她早就一个巴掌呼过去了,可如今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别说这府里的婆子,就是街边要饭的,她也是得罪不起。
那一日在忠义伯爵府,她可是眼见着姊妹兄弟被当兵的,像对待牲口一样拿绳子给拉走的。
先是去游了街,被看热闹的百姓扔了臭鸡蛋和烂菜叶。
然后顶着一身污秽被送入了奉安堂。
大铁链子一落下,她大小姐的心也就跟着锁上了。
这一幕,是沈夫人故意让她和白氏看到的。
自打沈老爷去了,沈夫人便成了一家之主,为报往日之仇,想着各种法子恶心折磨她们。
尤其是对白氏,将她送到了窑子里。
下了令儿,只要人不死,就命她不停接客。
沈方仪已两日未见到娘亲了,估摸着人够呛了!
她恨,但却无力挣脱,只能强大自己的心性,让害她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所以她必须活着!
在婆子絮絮叨叨的声音中,沈方仪终于走到了一处空院子前面。
倒是不破,只是未取名,房前的空场很大,都能听到风穿堂而过的呼啸声。
进了屋子,乌漆麻黑的,婆子拿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一根残烛。
这时沈方仪才看清,墙面受了潮斑驳一片,还能听到零星滴水的声音。
且糊窗户用的是最便宜不透光的粗麻纸。
纸张脆,被风一吹哗啦哗啦作响。
地中间有个被火烘黑的火盆子,但却一点子碳都没有。
比起奉安堂,这里已经很好了!
并且自己落到这种境地,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她爬上床用被子裹住自己。
只听那婆子打了个寒颤又道:“我现在得去前面帮忙,等我忙完后,再给你带碳来。”
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一日一餐,强挨过十天后,到了积水成冰的日子,也终于等来了孔嬷嬷。
她才刚打开木门,就被那劣质碳升起的煤灰味,差点呛了个跟头,忙命丫鬟将所有窗户打开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