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翃的异样,当然不是因为江恒的进殿朝见,相反的是,她几乎没有发现江恒的到来。
果然皇帝所说的那个“乘风化鹤”
而去的人,是昔日的薛端妃。
只可惜,薛翃并没有化鹤那样的自在简单。
在一瞬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让薛翃很想大声地告诉正嘉薛端妃没有化鹤,也没有乘风而去,她曾经遭受过酷刑,如今尚且担负着污名,她如今就在皇帝的面前
那念头像是海潮澎湃,要将薛翃摧毁。
但是薛翃却又清楚的知道不能说。
趁着皇帝安抚的瞬间,薛翃收手,装作将十指浸没水中的样子,平复心中的澎湃巨浪。
要揉散积郁在头顶的寒邪,需要冷水的镇压之力,新打的井水在龙洗之中格外冰冷刺骨。
薛翃的手指几乎都失去了感觉。
在她重新抬手的瞬间,江恒自殿外入内,跪倒在正嘉跟前。
正嘉仍是斜靠在龙椅上,姿态甚是放松。
他抬眼向江恒,吩咐“郝益,把张贵人的血给江指挥使过目。”
旁边郝益上前,取了旁边紫檀木茶几上的血,捧到江恒跟前儿“江指挥使”
江恒伸手接了过来,从头到尾飞快地了一遍。
期间,薛翃暗暗抬眸了他一眼,见江恒脸色冷肃,这越发让她好奇,血上到底写的什么,为什么会让正嘉失态发怒到先前那种地步。
江恒完了血,低头道“微臣来之前,去终康宫了一眼,张贵人的确是自缢身亡。”
正嘉道“你很仔细,所以朕才叫你来。
血你过了,你告诉朕,这真是出自张贵人之手吗”
“贵人的笔迹微臣并没有见过,还要进一步对比。”
“说的对,不能立刻下定论,”
正嘉嘴角流露一丝讥诮,“朕才处罚了雪台宫,张贵人后脚就自缢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她在上面所写的这些,假如是真的”
皇帝并没有说下去,但殿内的气氛却凝滞的叫人喘不过气。
江恒狐疑问道“听说皇上已经命田公公去料理此事。”
正嘉微微闭着双眼,道“田丰一个人去查,朕不放心,你去仔细盯着,这件事是不是有人指使,以及这血上所写经过的真伪。”
江恒道“微臣明白了。”
正嘉道“另外,昨儿镇抚司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江恒正欲告退,突然听皇帝问了这句,低头道“是一件小事,皇上不必担忧。”
“小事”
正嘉冷笑“俞莲臣的同党想要劫狱,这就是你口中的小事吗”
有一瞬间,江恒想抬头在正嘉身边那人是什么神情。
江恒压低了头“其实微臣早有所察觉,已经命人暗中防范,可也着实没想到那乱贼竟如此大胆,只是昨日乱贼已经身死,镇抚司也再度加强了警备,一定不会再生出类似的事。”
正嘉说道“既然你早就察觉,昨日进宫为何不向朕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