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容秀的说法,天生有副好皮囊,没选入宫中就该念佛,能嫁入富察家更是造化,得懂得惜福。
为了深入理解这套说词以及报复性纪念自己没被困在紫禁城,毓纯很是盛装打扮了一番。
可惜啊,她惊艳的装扮在傅恒那儿似乎没什么特别,他连眼睛都不带眨地说了句走吧就转身出了院子。
一路无话的到了宫门口,他扶她下了马车,早有引路太监在等着,说皇上在长春宫,倒省却了两头跑。
傅恒本是人高腿长,顾念着她不得不放慢脚步,两人始终间隔小半步,不算亲密却也和谐。
毓纯跟在他身后,对他的绅士风度又多了份好感,但很快发现能欣赏他的好并非自己一个。
途经遇到的宫女总会若有若无地过来,傅恒也她,但两者是有区别的。
那些黏在傅恒身上的目光或热切或钦慕或祈盼,而投向她的却有打量有羡慕更多的还是嫉妒。
怪道容秀说有多少人对富察傅恒芳心暗许,不提那些秀女,光是在宫里就搅乱了一池春水。
毓纯不禁暗戳戳梭了眼傅恒,他目不斜视浑然未觉秋波涌动,不得不佩服他心理素质强大,再想到富察家有口皆碑的家风嗯,他应该不是装的。
不过以俗人的眼光,也可以说他不解风情,毕竟他对着这么好的自己也没什么反应。
“小心脚下。”
到了长春宫,他忽然出声提醒。
毓纯稍愣,下意识地低头了眼,迈过了门槛。
长春宫花木繁盛绿意盎然,大片的茉莉白和缠枝的紫藤花点缀其中,瞧着温柔喜人另有阵阵花香。
当中明间正殿连着左右出廊,迎面进去对着地屏宝座,帝后端坐在上,上悬御笔所题敬修内则的匾。
乾隆和富察皇后着一对新婚夫妇行过大礼,便叫起赐座,瞧着很有几分寻常人家会亲戚的亲热劲儿。
但人家可以热乎,作为臣下以及臣下之妻却得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能造次僭越。
好在,毓纯跟着傅恒有样学样倒也没出什么错。
比起选秀的走马观花心不在焉,她算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皇上皇后。
当今乾隆皇帝着栗棕团龙金线常服,有张容长脸,剑眉阔鼻,眼睛狭长深邃。
论颜值,傅恒甩他一条街不止,但人家胜在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气度。
毓纯总算明白,为什么宫里的奴才对着皇上都忘不了请安行礼,大概不光是习惯成自然,也有皇家肃穆让人见了就膝盖发软的缘故。
至少,她刚才就有类似的感觉。
比起乾隆不可忽视的存在感,富察皇后气质清雅,仿若九秋之菊,眉梢眼间声音笑貌皆透着温柔,给人舒心通透之感。
她一身月白色靛紫百蝶满绣宫袍,头饰通草绒花,端庄之中不失温婉却无半点浅素。
都说皇上重皇后,可深宫之中能有这般气韵的女子又有几人毓纯的结论是乾隆挺有媳妇命的。
在她品评帝后相貌的时候,乾隆和富察皇后也在打量这一对小夫妻,但着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说是不对劲,其实是因为傅恒顶着黑眼圈整个人显得疲惫没精神,与毓纯的容光焕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刚过完新婚之夜,这种反差怎么怎么违和。
帝后不禁眼神交汇以傅恒的身子不应该啊,怎么累成这样。
富察皇后稍后得派人去给额娘送个信,找个好郎中给傅恒开几副补药调理下身子。
乾隆朕还是寻个妥当的太医给小舅子诊诊脉才是。
随后,想到一块去的两人心照不宣地错开了眼。
富察皇后转而问起了昨日成亲的事,起来对未能亲自到场有些遗憾。
本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毓纯作为新嫁娘只捡知道的回上一两句,大多时候都把话语权交给傅恒,端得副沉静羞怯。
皇后见他们小夫妻配合默契,欣慰道“傅恒是个有福的,毓纯这般容貌出众,只盼着你们琴瑟和鸣,早日为富察家开枝散叶。”
乾隆“皇后说的是,你二人今后要上恭下睦,好好过日子。”
入宫谢恩本就是走过场,宫里没有外臣久留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