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盛京家中事,毓纯以为三叔五叔惯是不省心,他们长到这个岁数既撑不起家事也挑不起重任,恐怕在玛法心里早没什么分量了。
至于他们的丢人事,跟自己无关也管不着,就更不必告诉傅恒了。
让她在意的是哈达齐,以她三叔今时今日的官位再加上世袭的爵位,即便眼下家里族中有玛法撑着,但瓜尔佳氏的将来还是要落在他身上。
毓纯从小到大与哈达齐没见过几面,对他的印象比较模糊,可从玛法的只言片语中能感觉到他老人家对三叔的倚重。
西林觉罗氏就是准了这点才从中挑拨,分明是拿刀扎玛法的心窝子。
偏与富察家结亲一事,玛法的确是偏心不能自圆其说,只怕对三叔的质问也是有口难言吧。
老福说玛法几番思量还是给三叔回了信,但他们父子都是历经沙场的硬脾气,谁能给谁服软可若放任这件事鲠在那儿,只会便宜了西林觉罗氏。
毓纯想起西林觉罗氏和兰瑾之前所为越发生气,她们母女倒是好盘算,想借着鄂尔泰的势跟富察家联姻。
可鄂尔泰权势再大能大得过皇上兰瑾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自己不争气,御前失仪、话都回不利索,亏她敢怨怪玛法。
难怪世人都说女人嫁人犹如第三次投胎,为着与富察家的这桩婚事,不说京里的勋贵人家争破头,就是自家也因此闹得家宅不宁。
毓纯不禁第一次审视起自己的这份运气,虽得到了富察傅恒,但身边却物是人非,还树了一堆敌人。
比如西林觉罗氏、兰瑾、婉茵、鄂嫔等,未来会不会再有人跳出来跟她拈酸吃醋还不知道呢。
傅恒甫一进屋就见娇妻披散着头发靠在床头发呆,原以为是她赶路累了,仔细一瞧竟是红了眼圈、神色恹恹,忙到了床前,“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毓纯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或许不该嫁给你。”
不该嫁,这从何说起她不嫁他,又想嫁给谁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饶是为她的话生气,可到她满腹委屈的样子,心里却跟针刺了似的难受。
“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毓纯说了三房的事。
傅恒听罢怎么都没想到查朗将军的病竟与自己有关。
可他确实不知家中曾有意让他娶瓜尔佳兰瑾只是转念之间,他忽然想起四哥曾提及三嫂娘家婶婶带瓜尔佳氏的亲戚串门的事,当时正好选秀在即,自己还被他一通打趣,难道是那时候
打量他神情有异,毓纯收起刚才装出来的委屈,阴森森地问“想起什么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傅恒一脸无辜,“我只是听说你三婶和堂妹登过门,可我从未见也未听额娘提起,姐姐只说皇上和伯父都挑中了你。”
“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娶谁都一样,端皇上把谁指给你了”
这话说得倒不错,当初他们的确都没想过会与对方成亲。
但时至今日,毓纯只要想到傅恒娶了别人也会如对自己一般相待,心里就止不住的冒火。
她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瞪他“既然你娶谁都是娶,那我在你心里哪有什么重要”
“我原先就纳闷,好端端的三婶非要跟家里闹生分,如今三叔还写信回去责怪玛法,都是因为我嫁进了富察家。
早知如此,不如就让兰瑾嫁你,也就没这些事了”
“都是你,都怪你”
毓纯不依不饶地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