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觉罗家的人一到,堂上的气氛更热闹了几分。
喜塔腊氏和西林觉罗氏,一个是首辅夫人另一个是公爵夫人,后面跟着的三个儿媳又个个好出身,是以在履亲王福晋和其他宗室福晋跟前也是极有分量的。
主家尊重,她们又都是见惯这样场合的人,不消几句热络话就打开了话匣子,收都收不住。
喜塔腊氏在京中久负盛名,除了因为是首辅夫人,更重要的是她有其他女人没有的殊荣鄂尔泰对其始终如一、从不纳妾,膝下六子皆为一母同胞。
大清先祖信奉萨满,虽说入关后不忘祖宗旧俗,但从皇家到平民信奉佛教已成为社会主流。
后宅女眷大都信佛,且身份越尊贵礼佛越虔诚,不仅常以抄经度日,更相信因果业报。
若说一个人有福,便是有造化。
想当初,和亲王福晋就是凭着毓纯逢凶化吉的福分才让她在皇后那里挂上名的,尽管本人并不知情。
同理,正是因为喜塔腊氏得天独厚的福气,不但她本人受宗室贵戚女眷的欢迎,更让不少勋贵高门想把女儿嫁给鄂尔泰的儿子。
事实上,鄂尔泰已经成婚的三个儿子确实都不曾纳妾。
长子鄂容安与舒穆禄氏是打小定亲的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二子鄂实在原配妻子早亡后续娶了高贵妃的妹妹,也是一心一意的过日子;而三子鄂弼,成婚尚不足三个月。
兰瑾是三个儿媳中出身最高的,又是亲上加亲,自然更受鄂尔泰夫妇的偏。
这会儿她作为新妇,继毓纯之后,承包了在场所有的揶揄打趣。
毓纯留意到外面的笑闹,心里一嗤来她二婶和兰瑾并没有因为瓜尔佳族里的骚扰而受影响。
吴扎库氏斜了外面一眼,“听听外头的热乎劲儿,你家二房母女可比你强多了,不知道的以为土生土长在京城呢。”
毓纯无奈扯了扯嘴角,“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表姐快别拿我说嘴,左不过咱们是没有人家那左右逢源的本事。”
“你倒实在。”
吴扎库氏甩着帕子摆摆手,“得了,我也不拘着你陪我了。
娘家亲戚都来了,还不出去招呼着。”
招呼她们毓纯赶紧摇头,“亲戚都快做成仇了,最好不互相招惹。”
“这话怎么说”
吴扎库氏不应酬,惯常就在王府料理事务,能跟她说闲话的人不多,所以还不知道瓜尔佳族里的事。
毓纯只好给她讲了讲娘家宅院里的恩恩怨怨。
从选秀到现在也有半年多了,再追本溯源旧事重提,其实挺没劲的。
但有些人和事,还就是过不去那道坎。
吴扎库氏了解完来龙去脉,细细一琢磨,恍然明白了当初宫中议婚时觉罗氏的种种反应。
她不禁愠怒,“原来富察家早中了兰瑾,知道是你嫁进去是不是给你气受了你可别瞒着,总有能给你做主的法子。”
毓纯没想到福晋表姐竟会这般为自己鸣不平,心里一暖,“表姐放心,谁能给我气受呀。
反正只要傅恒对我好就够了,谁还管旁的人。”
“话是不错,可你家二房忒不要脸,凭什么她们相中傅恒,你家老爷子就不能为你打算一样选秀,各凭本事,拍板的是皇上皇后,她们有什么心理不平衡的。”
吴扎库氏以为,自己当初为这桩婚事使足了力气,她这表妹自己也争气,西林觉罗氏没能把亲闺女嫁进富察家一点都不冤。
“表姐说的是,若是人人都能讲理就好了。
大概是我那二婶仗着鄂尔泰大人,以为在各处打点妥当十拿九稳了,偏被我虎口夺食,心中不忿吧。”
鄂尔泰十拿九稳吴扎库氏倏地心中一动,捕捉到了曾经有过的零星犹疑西林觉罗家要为瓜尔佳兰瑾打点必少不了宫里,宫里有高贵妃和鄂嫔,且就是宫里人将她家爷托付内务府照拂秀女的事告到了皇上那儿。
“一定是她”
肯定是高贵妃知道了自己进宫的目的,想坏王府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