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花月奴的袖子,怜星与盛无崖遥遥对视了一眼,幽幽道“江枫,想不到你已经为月奴生下孩子了。”
“好,很好。”
怜星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了复杂的情绪“我兄长对你那样好,他一辈子都没对人那样好过,你竟然跟个奴才跑了”
“二宫主所谓的好,是指数年来把江枫关在移花宫里半步不得出么”
属于那位江海珠玉的怒意泛上心头,盛无崖心有所感,忍不住出言讥讽。
“外面有什么好”
怜星愣愣道“外面那么脏,又那么乱,怎比得上移花宫呢”
“好不好也该让枫娘自己选。”
“所以你就选了他”
薄薄的愠怒爬上了怜星的脸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有赖于江枫的记忆,盛无崖得以认出这是移花宫绝学,明玉功发功时会产生的现象,心里琢磨着那位怜星恐怕已起了杀心。
花月奴扑通一声跪在了这位孤星面前,哑声道“千错万错,都是月奴的错二宫主,枫娘和孩子都是无辜的,是我骗了她,是我拐走了她,月奴愿一死谢罪求二宫主救救枫娘和孩子,您不知道她,枫娘留了好多血,只有您能救她了”
“是么”
怜星的脸仍然有些透明。
“当然”
花月奴抬起头,直直地着对方“您能救她,您必然会救她。
我死后,枫娘就是您的了”
这不像是花月奴会说出来的话,他以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一直以来,江枫都被天下人做一份迷宫尽头的宝藏,一份天上或许会掉下来的馅饼,一份讲武会上最终优胜者的奖励与锦标。
人人都在猜,人人都在想,这泼天的富贵和绝世的美人究竟会属于谁。
这些觊觎的目光逼得江枫连同姓的族人都不能相信,若不是她学了武,若不是父母又养了一位远房堂兄帮衬,她这个绝户恐怕会被同族第一个蚕食干净。
可江枫并非宝藏,也不是馅饼和锦标。
她是人,她属于她自己,不能像个货物似的被人打量来打量去。
花月奴从未这样冒犯过她,如今这样说,只不过是想救她。
“是么”
怜星身上的煞气弱了下来,人也没那么透明了“不错,我是能救她的”
“你错了。”
另一个声音渺渺而来“你不能救她,世上再没一个人能救她。”
大地苍茫,夕阳似乎也因为这句话而失去了颜色。
跪在马车前的花月奴很明显地僵了一下,而怜星宫主的脸,也因这句话而变得无比苍白,再无一丝人色。
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男子御风而来,容貌难以描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