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出逃后的第二天,盛无崖就病了。
这具身体原本就说不上好,又先后经历了产子,和移花宫的大宫主出剑对拼,夜奔十几里山路,导致下半身的伤口反复崩裂。
当初在马车里生娃时,盛无崖就在想自己会不会因为伤口感染一命呜呼。
侥幸熬过那个生死大关后,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终究还是因为连日的奔波,让大腿根那里的侧切创口化脓发炎了。
她陷入了昏迷,浑身烫得跟火炭一样。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喘气异常困难。
为了呼吸到更多的空气,她的胸部跟风箱似的剧烈起伏,连吐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灼人的。
是的,她很热,出了很多汗,身上黏腻的很。
不知道多久后,周边的环境终于凉爽下来,盛无崖把身子缩成了虾米,又开始觉得冷。
她陷在一片黑暗中,伸出手到处去抓被子。
好不容易入手了一片丝织物,又感觉这被子薄得很,心想移花宫的两兄弟是耐心耗尽打算冻死她吗
三世为人,盛无崖都没受过这种委屈,在马车里翻来覆去地发抖。
她在梦中想起了大师兄,心头一酸,禁不住想跟对方诉苦,说有人欺负她。
但终究也没有诉出口,总觉得阴沟里翻船太丢脸。
毕竟,她几辈子的年龄加起来都可以做别人的活祖宗了,怎么还能跟个小孩子似的撒娇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喊冷的缘故,梦里的师兄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把她拥入了怀中。
盛无崖靠在大师兄温暖的胸膛里,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梦里,她身后的大师兄跟个橡皮人似的,无限拉长了胳膊,从她双腋下伸出去掀裙子。
盛无崖知道师兄这是要给她伤,也不觉得双臂奇长的橡皮人有什么奇怪,更没有因此生出羞耻和反抗,而是乖乖地缩在对方怀里,呐呐道“轻点。”
她这么一说,师兄的动作果然更轻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师兄的胸膛明明是暖的,可他的双手却冰得厉害。
盛无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那双手一下子变得更冷了,周围的环境也因此骤降了十来度,一秒入冬。
“冷”
盛无崖喃喃低语“冷,师兄”
说完这句话后,原本的寒冬大踏步滑入了南极。
盛无崖紧紧地抓住身后似有若无的温暖,哆哆嗦嗦地打起了寒战,一口咬在了师兄的胳膊上。
很久很久后,周围的温度恢复了正常。
有人小心翼翼地给她消毒、清理伤口、缝线,最后涂上了一层冰冰凉凉的药膏,然后用纱布缠了起来。
伤口没那么痛后,盛无崖好受了很多,脑袋一歪就陷入了无梦的黑甜,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是一个白天,马车晃悠悠地行走在山道上,四角上的金铃摇来摇去。
她卷起窗帘往外去,不出自己身处何地。
守在车门口的芙蕖见她醒来了,和外面的人低语了几声,很快就有人送来了食盒。
盛无崖见自己身上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真心实意地对芙蕖说了好几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