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盛无崖口中的草莓,自然不是后世那种又大又红的草莓啦。
那东西原产南美,要在民国年间才能传入中土,这会儿可见不着。
女郎说的“草莓”
,其实指的是白藨,除了个头小一点,颜色对不上,其花果叶形均跟红草莓一模一样。
因此,白藨又名白草莓,和刺藨同为蔷薇目蔷薇科的亲戚。
与后世经过人工筛选培育的红草莓相比,这种没有驯化过的白草莓,果味格外清甜,芳香格外浓郁。
一想到白藨的味道,盛无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不停地跟荆无命描述它的样子和味道,连连追问“你见过吗你吃过吗”
少年再次摇头。
“嘿,那我明天就让你尝一尝”
女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稳稳地打了个包票。
次日,盛无崖果然一吃过朝食就带上草帽竹篓,牵着黑将军兴致勃勃地进山了。
走之前,她照例冲荆无命挥了挥手,叮嘱他好好家。
白藨喜欢生长在海拔700至3000米的山坡草地或沟边林下注1,尤以山坡草地更为常见。
盛无崖在山里转了大半天,直到黄昏才顶着一身草屑悠然下山。
女郎走到后山一处空旷的石台上歇脚时,忽见自己的玉米地旁团着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仔细去,竟是荆无命。
荆无命坐在田垄上一动不动,拐杖被他放在一边,黄大王正蜷在少年怀里打哈欠。
黑将军一到橘猫就摇起了尾巴,居高临下地冲着那个方向“汪汪汪”
地叫了起来。
玉米地边的少年闻声猛然抬头,目光如电,隔着漫山树影,朝高处遥遥望来。
“喂”
盛无崖站起身,用双手在嘴边做了个喇叭,大声道“我回来啦”
女郎的声音像水波一样在群山之间荡开,久久未平。
这天,盛无崖背回了大半篓子的白藨和一小部分刺藨,收获满满。
晚上,棘大夫家的主厅被白藨浓郁的甜香从里到外地腌入了味儿,黄大王和黑将军也各自分到了一点据说猫狗不能多吃。
第二天,女郎将剩下的白藨分成了三份。
一份拿来做果酱,一份拿来做草莓蛋糕,最后一份,则送给了重新登门“调养身体”
的李三娘母女,让她们也尝了个鲜。
李三娘因为坚持修习逍遥派功法的缘故,不知不觉间吐息越来越轻,身体也越来越好。
她见两个女儿极白藨,也生出了进山的心思,却又始终不能下定决心,总担心在山里遇见什么措手不及的危险。
盛无崖给她说了一下自己采摘白藨的位置,鼓励道“只要做好准备,山里便没什么好怕的,我都去得,你怎么不能去”
“棘大夫跟我们可不一样。”
李三娘笑了起来,身上的那种卑怯畏懦越来越淡。
盛无崖见她不信,便从柴房拖来一根手臂粗的木条,悬空架高,对李三娘说道“来来来,你试试用手劈,能不能劈断。
注意了,不要硬劈,要气沉丹田收着劲儿劈”
“这”
李三娘瞪大了眼睛“这,妾身怎么能”
“试试嘛,不要怕,我还在呢,手劈坏了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