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堆错误里面有一个正确的,那么选正确的那个就对了;如果是一堆正确里面有一个错误的,反之亦然然而现在的问题是,这些有内涵的伪装物,其错误和正确的程度,居然是都呈现着非常均匀的梯度变化,别的人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凌夏树有着对代码的特殊通感,这些伪装物在他眼里,向着正确和错误的两边都在均匀地发生颜色改变。
所以,到底要给摆摊人哪一个
凌夏树一手一个,沉吟着拿不定主意。
如果刚才靠近一些、能到詹觉明递出去的是哪个就好了
算了,反正只是一时兴起。
凌夏树只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就拿定了主意,直接把手里的两个伪装物一起递给摆摊人,不过很技巧地把拿着最正确的那个伪装物的手放在前,拿着最错误伪装物的那只手则微微下垂、落后一段距离并且手腕向下,起来是个模棱两可的动作,既像是要一起递过去,又像是忘了放下、被递东西动作带动的无意识摆动。
摆摊人接过了凌夏树递过去的正确那只,然后目光微微转动,瞄向错误的那个伪装物,同时另一只手也开始外翻,作出接东西的样子。
凌夏树眉头一挑,顺势就把错误的伪装物也塞到他手里。
摆摊人似乎一点也不吃惊,轮流把两个伪装物放在近处观察片刻之后,沉默地收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枚新的戒指递给凌夏树和詹觉明光溜溜的戒指不同,这枚戒指上面刻画着一个特殊的符号,起来像是无穷大的符号,但是被修饰成沙漏的样子。
凌夏树保持表情平静,接过戒指戴在手上,然后学着詹觉明,装模作样地在帐篷门口整理了一下衣物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帐篷
戒指微微闪亮了一下,凌夏树眼前一阵恍然,出现了一条古香古色的奢华通道,两边用柔和的照明点亮了一排排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衣架,上面悬挂着各种尺寸、各种文化风格的华贵礼服,旁边从领结手绢到袜子皮鞋都应有尽有,就连袖扣都摆了整整十个架子,各色金属和宝石烨烨生辉。
换衣服也非常简单,只要伸手一点,就能自动穿到身上,而原来的衣服则被收纳压缩成一张卡片,随时可以互相交换。
凌夏树对这种技术非常感兴趣,不过他想的却是如何用在烘焙屋里,这样就能方便地随意换围裙了。
可惜这里的代码彼此咬合,体量庞大,他短时间内根本不出来其中原理,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相信这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
简单地挑选了全套礼服之后,通道的出口前面是整整两面墙的面具,各种样式颜色都有,甚至有夸张的足有一米五高的、充满原始雨林风格的巫毒面具。
凌夏树随意地选了一个复古的威尼斯面具,走到通道尽头之后,古香古色的景象里却突然闪起了一块屏幕,提醒他绘制代表自己的徽标o并设置密码。
以后这个o就是专属自己的身份证明了,部位可以是面具的额头、袖扣的图案,或者直接是绣在衣服上的暗纹。
自己的o啊
凌夏树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其实费尔南在这几天的交流里曾经不经意地提到过一次,那就是一名编写者无论水平如何,只要入了行,按照惯例都应该有一个自己的o,费尔南自己的徽标是一个留着尖翘胡子的男人头像,下面是1897四个数字这个图案有时候也会隐秘地出现在他的作品里。
来这里还真是专门的编写者聚会。
反正只是临时用一下,所以凌夏树也没花多少精力去想,回忆了一下拾音的固实压缩外壳,随便搞了个正十二面体的透视图做成袖扣宝石,作为自己的o。
一切齐备,他再次迈向通道的尽头,这次没有什么新的屏幕冒出来,眼前柔和的光辉一闪,就出现了一片比奶酪堡大厅还要奢华的广阔空间。
晴朗的天空没有太阳,却明亮而深邃,几百根洁白的立柱支撑起大厅的主体,外面是一望无垠的雪峰盛景,不时有流动的风从峰顶吹入大厅,温度却十分宜人,而厅里的空间则被各种华贵摆设和大量堪称极致的奢侈品所充满,几十个穿着礼服、戴着面具,除了o几乎没有任何可供辨认特征的客人,正悠闲地享用着大厅里的各色美食美酒。
可怕
凌夏树只了一圈,被那到处闪耀的各色强光照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和酪堡那种由节点主机开辟的空间不同,这里整个大厅完全是通过编程的方式实现了种种奢华的景象。
凌夏树可以通过矩阵视觉确定自己现在还是在那个帐篷里,然而内部的空间却被某个强大编写者的能力所彻底改写,把周围的这些天空、光照、雪景、微风等从矩阵的各个地方借了过来,同时也包括帐篷内这格外宽阔的空间扩容,都是通过一个超强的程序实现的
“你好,我没见过你的o,新来的”
一名同样选择了威尼斯面具的陌生人走了过来,友好地和凌夏树打招呼,目光投注在他的袖扣上。
“是的。”
凌夏树尽量简短地回应,然后发现声音已经被面具自动伪装。
“你这次来得正是时候,有一位神秘客人会来进行演讲,据说他已经确定会在本次获得双倍投票权,要是能够和他熟悉”
那名陌生人倒是挺能说,在凌夏树的沉默中一口气说了小两分钟,于是凌夏树很轻易地知道了他是一个熬了多年资历、终于获得发布ai资格的编写者,这次是要在大会上申请贩售额度,但是这种从别人嘴里抢饭吃的行为肯定不得人心,所以他忧心忡忡,备受压力折磨,到处拉关系,哪怕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嗯,祝你好运。”
凌夏树伸手从旁边取了一杯酒,表现出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但是这位陌生人大概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见一个新来者就尽力拉拢或者仅仅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即使凌夏树已经表达出明显的冷淡和拒绝。
轻抿了一口酒,凌夏树正思考着是否冒点险主动靠近大厅中心、摆脱这个陌生人的时候,对方却顺着他的动作到了手上那枚戒指的图案,声音就像卡住了一样,骤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