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恐惧是未知。
—克苏鲁之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
众所周知……好吧,并非众所周知,但至少对克苏鲁神话体系有过基本了解的人都会知道,克苏鲁神系的一大特点就是“无法直视,无法描述,无法接受,无法理解。”
这种“不可名状”
所带来的恐惧感,其根源就来自于“未知”
。
人会对未知产生恐惧,是因为恐惧本身就是未知的,未知就会使手足无措,遇到问题也不知该如何解决,便会产生恐惧。
正如克苏鲁神系中对于众神的描述,它会告诉你有这么一个东西,但是这个东西从里到外从外形到声音到特征你完全不知道,你对这个生命体不具备基本的认知,所以就会恐惧。
但有些时候,亲眼目睹过这种不可名状的存在你就会发现,对于未知的恐惧实在是太过于渺小。
这种明明已经到,已知却无法理解的恐惧远远比未知带来的恐惧要大无数倍。
这是路明非现在的亲身体验。
由不同生物的身体部分组成的雕像,再由一组又一组的雕像堆放在一起,组成这个庞然大物的身体的各个部分,扭曲而诡异。
黄铜铸就的雕塑部分已经氧化变黑,和黑暗融为一体,但那点缀在一座又一座雕像上的黄金瞳,就像是在黑暗中睁开的一双双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顾路二人。
路明非是知道克苏鲁这种东西的,他平时玩过的一些游戏,比如《松果体》《沉没之城》《疯狂之月》等,这些游戏里也会带有相当一部分的克苏鲁元素,所以路明非并非是对于克系神系一无所知,相反,因为总是要查攻略通关的原因,他对克系神的特点了解的还是比较清楚的。
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理解到底什么样的姿态才配被称为“不可名状”
。
实不相瞒,在到这堆雕像的一瞬间,路明非的脑袋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浑身上下长满眼睛,扭曲又猎奇的怪物——修格斯。
“噩梦般的黑亮形体,那无定型的身躯散发出恶臭,向前蠕动着、流淌着……一团无定形的原生质肿泡,闪着隐隐约约的微光。
上万只放出绿光的,脓液似的眼睛不断在它的表面形成又分解。
——《疯狂山脉》”
以上是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在自己的著作《疯狂山脉》中对于修格斯的描述。
在路明非来,眼前的这个由雕像组成的怪物,除了体型偏小,不会移动,身上的眼睛不是绿色而是金色以外,基本和中描述的修格斯没什么区别了。
“老……老大,这……这就是你让他们准备的东西?”
路明非缩在顾北身后颤颤巍巍说到,他也并不只是单纯的害怕,这堆雕塑组成的东西毕竟不是活物,也就一开始乍一到会被吓到,但久习惯了之后,感受到的更多是生理上的不适。
顾北倒是对于路明非的表现很满意,至少这家伙没有在到这副场面的一瞬间就被吓晕过去,毕竟也是和一大堆死侍拼了个你死我活的人物,路明非也是有长进的。
现在的路明非不再是那个每天只会空幻想的衰仔,虽然还保持着衰仔的幻想,但他也懂得了什么叫做面对和承担。
在来东北之前,顾北就和路明非说的很清楚,这次任务自己并不会分心照顾他,遇到的一切问题都要路明非自己解决,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不来,一切自愿。
但就算顾北这么说,路明非还是跟来了,因为经过东京之行后,他认清了一件事。
自己身怀血统,还学习了异术,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比周围的普通人优秀,也不代表他就能过上他曾经幻想过的左拥右抱的主角人生。
相反,他走进的是一个更加残酷的世界,这里远比他曾经生活的世界要血腥得多,龙类,死侍,小恶魔,神秘教派……
在原本的世界,他再怎么衰仔无非就是丢点面子,丢点里子,丢个妹子,丢些票子。
但是在这里,他如果不做点什么,那么他丢掉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他的命。
所以他来了,哪怕顾北说很危险他也来了,因为他知道,就算顾北嘴上说不会分心照顾他,但实际上如果他真的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顾北还是能帮他的。
这是难得的机会,以后老大,师兄,小天女,芬狗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在他身边,他要学着去做,学着站起来,学着成为一头狮子,成为狮群里的王。
顾北点了点头,他有心培养路明非,于是问道:“这里是哪都通借巡察的名义在市民手中收缴的神像,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
路明非想了想,回答道:“这不是全部,肯定还有很多没有收上来的,这个数量非常庞大,说明对方的势力范围很大,很可能已经超出我们预料的安图县或者吉省,甚至有可能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东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