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质药碗上的白气氤氲,似飘舞的水袖,袅袅袭来,无处可退。
秦休意咚地一声把头在床头,大叫“啊哎哎头痛、头痛,五零,我头好痛啊。”
能磨蹭一会是一会,措措要多久才会回来
那一声五零,让地上的黑影极细微地扭动了一下,萧无陵踩住他,温柔地走到秦休意面前,笑着伸手搂住秦休意,替他揉一揉敲到的头
“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萧无陵一眼就破秦休意想耍赖不喝药的心,他一手按住他,另一手轻柔地舀了一勺打胎药,喂到秦休意的嘴边,像最体贴温柔的好情人
“来,喝吧。”
秦休意紧抿双唇,咻地一下像泥鳅般钻进被窝里
“五零我不想喝这药好苦”
萧无陵感觉得到脚下的黑影在剧烈挣动着,恨不得从地缝里挤出来帮秦休意。
萧无陵暗暗移动了一下坐在床边的身躯,挡住脚下的动静,秦休意无从察觉这一切,他只是在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自己毕竟是秦国的太子,来敌国北齐做客,手下人自然还是提防着。
秦将军虽不能进宫每时每刻护他,但就住在宫门外不远,有什么事方便传唤,措措应该就快回来了吧
叮。
盛满药的玉碗放在床头小桌上,秦休意感觉到萧无陵要伸手把他拽出被窝,他赶紧抢先一步道
“无陵不然,你拿点糖给我吃好不好这药真的好苦啊。”
萧无陵的手一滞。
他似乎默默叹了一口气,最后妥协了:
“好。
那你等我一下。”
一声、两声,脚步声渐渐离去,秦休意暗中松了一口气,突然,那脚步停了下来。
萧无陵转头道
“休意,先说好,糖拿来了,药就必须喝下去。”
“”
秦休意心中咯噔,一瞬间仿佛梦回小时候被娘亲逼着喝药的日子,这是什么安胎药啊,仙君干嘛要这样逼着他喝,好痛苦,听萧无陵这语气,是不允许他说不好的了
“如何”
萧无陵冰冷的声音在被窝外响起。
秦休意只得硬着头皮应道
“好吧。”
萧无陵满意地笑了一下,转身去拿糖。
秦休意从被窝里冒出一双眼睛,往窗外望了望,措措怎么还没回来啊他磨不下去了,实在不行他的眼睛望向那碗药,实在不行就干了吧,说不定只是措措多心了,男子汉大丈夫喝碗安胎药算什么啊。
萧无陵一走开,偌大的寝宫又变得死气沉沉的安静,没有一个侍女太监,秦休意在这的所有起居都是萧无陵事无巨细地亲手照顾。
一开始秦休意还很不好意思,萧无陵不管再怎么样好歹是北齐三皇子,又不像灵院时作他伴读,这等小事不必亲力亲为,他说了好几次,但萧无陵坚持如此。
整个寝宫,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没有旁人。
秦休意有时候会错觉自己并不是借住寝宫的远方客人,而是关在奢华牢狱里一名囚犯。
这种想法刚冒出来时秦休意心里挺唾弃自己的,仙君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换来的却是他无端的怀疑和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