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殿时,孙权在席间敬酒,正敬到陆议跟前,听了二人的耳语,孙权面色便是一变,但好歹是忍住了,耐着性子与陆议喝过两杯,才道“诸位,我临时有事,需得进去一趟,各位请随意。”
说着便急急地要跟兰沚和兰汐走。
哪知潘璋方才多喝了几杯,此时酒意上头,便多事起来,叫住孙权道“孝廉,你可是要进内宅里去”
孙权虽心焦,但潘璋当众与他说话,又因为喝多了酒,大着舌头,引得席间众人都抬头他。
孙权便也不好不理,道“那又如何”
潘璋面色微红,朦胧着一双醉眼道“听闻孝廉府的内宅里景致甚好,凭什么她们女眷能在里头摆宴设席游山玩水,咱们就得拘在这前殿干巴巴地喝酒孝廉既是要进去,便也带咱们同去见识见识如何”
孙权暗自为难,尚未答话,张昭却自首席上沉声道“潘文珪,你放肆内宅里住着孝廉的家眷,你进去算怎么回事这话休要再提”
孙权一向与张昭不大合得来,此番却对他感激不已,顺着他的话道“长史说得是,只怕是不大方便哩,我去去就来,不会耽搁太久的。”
哪知潘璋却不肯轻易妥协,醉醺醺地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家夫人也在里头哩,这半日不见她,我已有些想她了,张长史若是不愿去,我自随孝廉进去便是。”
说着便摇摇晃晃地起身,又去拉邻座的吕蒙“子明,咱们跟孝廉一同进去如何”
吕蒙从来老实,忙推辞道“潘校尉有家眷在彼,蒙却尚未成亲,怎么方便进去”
潘璋醉中却哪里讲理,强拉着吕蒙不肯放手,吕蒙实在拗他不过,只得无奈地跟着他起身。
孙权此时焦急异常,只怕耽搁得久了,谢舒与袁裳当着众内眷的面争执起来,失了脸面事小,毁了此次家宴却是不值当的。
孙权当下也顾不得潘璋如何了,径自进了内宅,来至林苑中一,倒是还算平静,袁裳正同着几个女眷,站在岸边说话。
众女眷见孙权带了几个男人匆匆过来,都退到一旁回避了,孙权便低声问袁裳“怎么回事”
袁裳淡淡道“谢夫人来了,正在屋里见客呢。”
孙权“嗯”
了声,道“你先在此等着,我过去。”
袁裳颌首应了,孙权便进了屋,只见谢舒正在主位上坐着,下首零零落落地坐了几位女客,席间的气氛倒还平静宁和。
孙权见状松了口气,女眷们见他进来,都起身拜见,孙权一一与她们见了礼,便来至主位后与谢舒并肩坐了,道“夫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谢舒道“孝廉在后院里置办家宴,妾身为正室,不敢不来。
今早晨起虽有些身子不适,蒙孝廉首肯,得以在屋中将养,但如今已好多了,因此便过来。
否则劳袁姐姐一人在此主持局面,一来于礼不合,二来妾身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
孙权听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便也顺着道“夫人贤惠,只是今日天寒,又下着大雪,夫人也应顾及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谢舒温婉道“多谢夫君顾念。”
两人至此好歹是将场面圆过去了,又略坐了一会儿,孙权道“夫人既是身子不适,我便送夫人回去吧,此处还交给裳儿就是。”
谢舒道“也好。”
便随孙权起身。
屋里的女眷见状都起身相送。
孙权进屋时,潘璋和吕蒙念着屋里的都是内眷,便没有跟随,此时都站在岸上等着。
孙权带着谢舒出来,经过二人身边时,告诫道“我送夫人回去,你们两个在此老实呆着,不许乱逛。”
潘璋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吕蒙却只是呆呆地着谢舒带着两个侍婢从眼前经过,带起一阵幽淡的香风。
吕蒙只觉心神一恍,脚下情不自禁地跟了一步。
潘璋见他神色痴惘,在旁调侃道“怎么,你的榆木脑袋这回也开窍了说说,刚上哪个姑娘了,来日潘爷替你向孝廉提亲去。”
吕蒙闻言一窘,忙红了脸道“你别瞎说,我并没有。”
孙权带着谢舒出了林苑,见四下无人,便打发青钺与紫绶道“你们两个离远些,我与夫人有些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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