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清醒,咬牙冲进宫门,一路躲着漠北士兵跑。
虽说他现在灵府亏空,但身法还在,比凡人强出一大截。
在皇宫内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入目皆是四处逃窜的宫女与太监,宝石与珍珠散落了一地,流光溢彩的屏风被推倒,花瓶碎片到处都是。
连星茗在走廊面色难看静默良久,猝然间转身跑向金銮殿——金銮殿后有一处石桥。
桥下别有洞天。
他曾经与白羿不懂事时经常会偷偷摸摸藏在桥下,看宫人在外焦急寻找。
也曾经听闻三皇弟厌学,随着皇姐来到桥下揪出三皇弟。
金銮殿后,人群匆匆来,匆匆往。
连星茗跳入冰凉的河水中,踏着凉水一步一步向桥洞底下走去,里面有个黑乎乎的小身影,手上似乎拿着把小匕首,在阴暗中闪烁着冷光。
他走近时,连曙吓得哭喊尖叫一声,闭着眼睛拿着匕首乱挥舞。
连星茗攥住他的手腕,眼眶通红低声道:“是我。”
连曙的挣扎戛然而止,愣愣睁开眼睛看着他,眼泪一下子涌出紧抱住他,“皇兄!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呜呜……”
连曙哭得厉害,还不敢放声大哭,只能惊魂未定压抑着哭声啜泣。
连星茗将他抱起走出桥下,单手抚着他的后脑勺,声音发涩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对不起……是皇兄来迟了。”
从皇宫里走出来时,连星茗抱着连曙,驻足,回头向后看了许久。
到最后,眼睛都酸痛涨热。
他深深闭眼,上马。
忍泪远赴连云城。
两日后他们到达连云城,此时老船夫已经将士兵们的尸首尽数抬到河边,堆积如一座小山。
他抹了抹冷汗唏嘘道:“很多人都已经不是全尸了,被烧到只有残肢。
唉!
战乱年代,没有办法。
你看这里面好像还有不少年轻人,才是该成亲的年纪,可怜,可怜啊。”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老船夫以为连星茗要这些形容丑陋的尸骨做什么,谁知道后者恍恍惚惚地在河边点燃了一把火,将所有人的骨灰全部装入一个巨大的沉木棺材中,牵着匹马拉着棺材离开了。
老船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只能唏嘘摇了摇头,叹一声战争害人不浅。
第三日。
太阳要升起之时,连曙从棺材上坐起,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皇兄,我们要去哪里?”
“你再睡会儿。”
连星茗垂着眼帘答。
连曙都已经睡了三天了,这三天无论他与皇兄说什么,皇兄都让他去睡觉。
他乖乖缩到车架上,小声道:“皇兄不伤心,还有我陪着你。”
连星茗转头看他,牵强勾了勾唇角道:“好。”
连曙正要再说话,突然疑惑看向前面。
连星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老槐树下
立着一个身影,是裴子烨。
裴子烨面色发白,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他隐隐约约猜到连星茗这时候会去哪儿,便提前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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